陈靖安摸过胸膛间的纸张,他总算是逃脱了那被死神捏断脖子的千分之五,没有感染。
人这一辈总会经受上天开的许多的玩笑,与陈靖安而言,他岌岌可危的人生,一点都不像别人一样坚强,半点也受不住风吹草动。
此次的事件,就像眼见着要落在脸上的巴掌,化作轻轻的在他的生命之中的拂过一层柔嫩的手。
尚晓辰半点也不想瞧陈靖安现在的表情,他从医院里出来。
满胸的情绪像是一个迟缓的老人,刹那间爆发出来,五味杂陈的塞着他所有的感官。
就连在后面追来的陈靖安他都觉着听不见、瞧不见了。
尚晓辰匆匆上了停在眼前的公交车,找到角落里的一个位置,坐到了里面。
一个晕车十级患者,竟然有自己跑到车上来寻找安静的时候。
这是一辆城际环形车,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一圈一圈的旋转。
他望向窗外烈日炎炎的太阳,忽然想起了那个从前的自己。
恍恍惚惚、孤孤单单的拉着一个笨重的行李箱,一个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又是紧张又是兴奋的从学校里出来,奔向这个浮华的社会。
像一个弱小的蚂蚁,慌里慌张的搬运着自己口粮,眼里也只有今天和明天的吃食,至多想着下个月该怎么生活。
眼前就是一片小小的一日三餐,没有房子里面装着精致衬衫的衣橱,没有陈靖安,没有现在的一双儿女,有时候张嵩会回来,两人拿着三十块钱,口出狂言说去小吃街大吃特喝。
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个想在冬天紧紧拥抱的人啊?
陈靖安是一杯暖茶,是一碗热粥,是块蛋糕,是握紧他的手的爱,是微凉的夜晚里想念的人。
这世界上,每天都有无数人的降生、死去,没了谁都不耽误。
可对尚晓辰来说,没有陈靖安的世界,他也不会怎么样,还会上班、还会生活,还会拥有一日三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