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顾忌尚晓辰还在,他或许会把陈诺全身的衣服都扒了看看情况,可眼下,衣服没脱,只发现了他左边的胳膊肘脱臼。
专业医生给成年人正骨的感觉,堪比杀猪,陈靖安曾经坐诊的科室,每天都能听见几乎痛出灵魂的惨叫。
到了陈诺这里,也不知道是他的手法生疏了出了问题,还是怎么回事,他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听见?他可记得,陈诺从小到大可是最怕疼的,一个大小伙子,比姑娘家还娇气,平日里擦破点油皮,都跟要了他的命似的。
想及此,他握住陈诺胳膊的手不禁又下了点一起,反复调整了一下,依旧是没什么动静。
陈靖安额上见了些汗,心想难道真是这几年没有从医手生到这种地步了?
刚想再折一折陈诺受伤的胳膊,耳边响起尚晓辰的声音:“唉,你要不先停一停,我叫看他怪疼的。”
陈靖安闻言这才去瞧陈诺,清白的一张脸,疼的冒着虚汗,此刻正死死的咬住牙齿,一点都不肯吭声。
时移世易,这些年过去,从前的娇娃娃也变了。
他复又摸了摸陈诺的手骨,已经接上了,好好养着就不打紧了。
接完骨头,房间里霎时间就安静了下来,足足有几分钟, 陈诺一声没吭,陈靖安也不催, 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里,只有悬挂在墙上的钟表一圈一圈走动的声音。
好半天,陈诺才忽然叹了口气开口道:“你到底为着什么?”
“你觉着呢?”陈靖安静静地说。
陈诺看着他,也不知想什么, 良久, 才开口说:“你觉着不公平。”
陈靖安的表情一时难以用语言形容,随即笑了笑:“公平?你也觉出来不公平了?”
这一句话将陈诺堵在了半截,他眉头往下压了压,半晌才说:“即便是你觉着爸偏心,你可以提,怎么着也不应该把家里弄成这样,这太过了!”
陈靖安的眼睛很深,并不是眼睛的形状深邃,而是里头的神韵,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