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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他真恨韩云低!

没错,对弟兄们,韩云低仗义可靠,赏罚分明。可是在韩惊墨的事情上,韩云低就是个顽固,冷厉,独裁又专制的暴君!再苛刻的封建大家长,也不会比他更冷酷不近人情!

结果他居然默许了傅予的存在?这叫什么事!可笑!

傅予算个什么东西啊,不就是摊上一对好父母吗?要说了解韩惊墨,又哪里比得上他?

他和韩惊墨一样,都是一出生就被丢弃的可怜孩子。他们这些流浪儿,就像街头的野猫野狗,像阴暗角落里的铁线蕨,像烂泥沼泽中的泥炭藓,他们一个人孤独长大,他们的心坚硬而牢固,感情冷漠又偏执。他们回视世人嘲讽的目光中,长满尖利的荆棘刺针!

只有他才能理解韩惊墨内心的渴望!

因为他们是同类!

傅予图的,不过是一个有趣新鲜罢了!

哪怕是韩云低,也不过是想从韩惊墨身上寻找一丝慰藉,一缕阳光,一点救赎。

可他不是!

他不需要慰藉和救赎,更是打从心底厌恶阳光!他只是想和韩惊墨互相依偎,像云雾汇聚,像风雨交融,不是互相取暖!

一块干燥的冰块,一旦靠近另一块冰块,二者就会牢牢地粘连在一起,无分彼此,直到彻底融为一体为止。若不能一起固守冰寒,那就一起消融化水!

尹轻越不记得自己在外头站了多久。

韩惊墨房间的灯亮了多久,他就在阳台站了多久。久到那点灯芯烛火在他眼底晃成一抹幽蓝鬼火,忽明忽灭地摇曳在漆黑瞳孔中。

总之第二天他一掀被子就连打喷嚏,等收拾好要去找韩惊墨,韩监考员早就来如电去如风,往考场报到去了。

尹轻越躺在沙发上,怀里抱着韩惊墨昨天换洗的外套,像抱着个十六岁的韩小少爷似的,十分爱惜宝贝,还边蹭边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