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她对阳信所言,今日忍多少,明日就能得多少。如果不能学会忍,就会像栗姬一样拖累亲子,将自己逼上绝路,到头来失去一切!
栗姬太蠢,蠢到让她觉得可怜。
薄皇后已经被废,天子最年长的三个儿子都是她所生,哪怕临江王早逝,只要前太子不被废,任谁都无法越过她,更轮不到自己的儿子登上太子之位。
她愚蠢又任性。
愚蠢到将天子视为良人,任性到忘记了自己的良人是一国之君,手握生杀大权。
站在殿门前,王娡从没像此刻一般清醒,也从未如此刻一般恐惧。
她不担心天子,因为天子喜欢她的儿子。
她担心窦太后,甚至恐惧窦太后。
这个一度想要让梁王成为皇位继承人的女人,拥有的智慧和权势远非她能比。她可以将馆陶捏在手心,却不敢在窦太后跟前耍任何心眼。因为她知道,如果惹怒这位长乐宫的主人,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下场。
就在不久之前,天子召儒经博士和道家黄生论汤武之变,窦太后听闻,召博士辕固当面奏对。辕固抬高儒家,贬低道家,使得窦太后大怒,当日就被投入野猪圈。
太后盛怒之下,无人敢开口求情。天子没法放人,只能给了他一把刀,辕固才能刺死野猪,留住一条性命。
这件事给了王娡极大的震撼。
权力!
馆陶渴望权力,她也是一样。
只是馆陶顺风顺水了一辈子,常会犯不该犯的错。她却不然。她清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更明白馆陶可以犯错,她却必须谨慎小心,不能予人任何把柄。
馆陶是长公主,有窦太后为靠山。她名为皇后,在这长安宫中,权力却少得可怜。
想起阿弟同她提及的边郡畜场,王娡微微眯起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