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魂归体,身上的方士衣服变作常服。垂眸一看,那条被扯下来的腰带,还握在前方仰躺的死尸手里。
在顾矜霄的目光注视下,那腰带慢慢变淡消失不见。
鹤酒卿已然穿上外袍,此刻背对着他,站在只能靠地上的废墟辨识的“门外”。
在他回头前,顾矜霄从背包里取了一条腰带,却只是拿在手里。
“姑娘,你醒了?”鹤酒卿回头,看到变了装束的顾矜霄,也不知是不在意,还是眼前的白纱遮掩了他的眉目神情,没有任何诧异流露。
他唇边泛着一缕愉快的浅笑,只有心里时刻对这个世界存着一份美好的人,才有这样的神情。
跟顾矜霄的本体刚刚相反,这是一张任何人见了都觉得是个好人的脸。
大多数这样的脸,有一个共同的词,叫君子如玉。这个人的容貌气质,若是玉未免太硬,若是月光又有些冷。
应该是像午睡梦里融化的天光,映入一盏春酒里。酒色波光,被执酒的手微曳,月光的清、玉魄的润,去岁旧梦、往昔别念,全在这刹那的微醺。
“多谢。”顾矜霄颌首致谢。
死尸、腰带、守门人,任何人睁开眼看到这些,都能猜到发生过什么。
鹤酒卿颌首回礼:“同为方士一门,理当如此。本来杀了这恶贼,就该替姑娘取回此物,只是——姑娘实在应该清楚,若无可信之人护阵,独自一人最好不要轻易入定。”
留着案发现场,只是为了让人知道后怕?
顾矜霄:“……好。”
鹤酒卿清冽的声音说:“姑娘若是孤身一人不便,下次若需入定,若在下在附近,倒可以为你守阵。在下鹤酒卿,姑娘怎么称呼?”
“顾相知。我是大夫,你的眼睛需要治疗吗?”顾矜霄收了手里的东西,向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