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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宓”望着滴答作响的雨帘,嘴角隐约勾出弧度,在他耳旁微张红唇:“但公爹现在却是重病在床,神志也不见得清醒啊……”

曹丕陡然停了下来,他目光直直看着对面窗棂,迟疑了片刻:“……那夫人可有计教我?”

“三公子放浪形骸,不如就坏他在公爹心中名声,妾身愿做这饵……”

轻柔的声音掺入这满院冰凉的雨水之中,有风吹过来,直直的雨线都在风里摇摆,这边陷入安静了。

阆苑转折,后院之中响起冷言冷语的交锋,丁氏从对面卞氏手中取过羹汤,交给身边的侍女,眯起眼睛:“照顾夫君的事,自然有我来,妾室岂能随意出入,你为曹家生儿育女,将来自然是享福的,这个时候好生在后院待着。”

卞氏低下头,等到丁氏离开这才招来一名心腹仆人:“多留几个心眼。”

“是!”那仆人也是一个明白人,立即理解了简短话语里的意思,朝着刚刚丁氏离开的方向悄然跟上去。妇人站在廊下没有立即离去,望着那边丁氏消失的廊檐哼了一声:“夫君病重,你却突然转性……哼,我倒要看看,你背后到底要做什么。”

湿冷的风卷过了檐下的妇人言语声,在这个午后的雨天,整个许昌城上方都泛起了诡秘的气息。

这座拥有庞大人口的城池,无数人生活在这里面,形成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画面,然而曹操病重的这段时间里,许许多多,明的暗的心思倾轧交织起来,形成难以言喻的复杂丝线,将人与人之间捆绑了起来,涉及到中原各州,大大小小的世家、朝堂小圈子还是坊间平民都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一旦上面有任何风吹草动,头上就换天了,同样对立面的人就会遭到清洗,不得不令人紧张万分。

药味弥漫的病榻之上,曹操脸颊消瘦,躺在床上,不远烧的通红的炉子带来的温度驱走了屋中潮湿的水汽,眼睛一眨不眨的听着曹纯每时每刻从外面传来的消息,哪怕不能下床理事,他都要将这座城掌握在自己手中。

过得一阵,可能干涩的眼睛眨了两下,曹操抬了抬手,曹纯连忙靠近过去,就听虚弱的声音响起来:“子和啊……操在时,这些人可敢上蹿下跳?”

曹纯连忙将他手放下来,用被子掩好,在床沿坐了下来:“自然不敢,大兄威严放在那里,这些鼠辈安敢出来,待大兄身体好了,把这些人吓个半死,纯来执刀!”

“还有褚!”大胖子在铜炉那叫了一声。

“……呵呵……咳……”曹操笑了笑,望着帏顶:“那什么时候,我身体才能好?恐怕要不成了……”

回来将养的这段时间,表面上曹操看去精神好了些许,甚至也能吃进几口稀粥,但唯有曹纯、许褚二人日夜相伴的人最清楚,他的身体其实一天比一天衰弱,有时半夜会咳嗽的无法入睡……

“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