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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北地安稳,多亏诸位将军从旁协助。”那边的狼王一动不动,只是抬了抬手让他们免礼,“检阅三军之后,该是论功行赏,诸位一个都不会少。”

“谢主公赏赐!”五人中文丑资历最老,隐隐为首,他再次拱手,声音洪亮:“末将等人只是尽自己职责,不敢随意居功。”

人至三十的张郃,经过两年牢狱,更加沉稳内敛,拱手附和:“文将军说的是,大公子性情宽厚,待人真诚,不疑我等降将之身,已是感激不尽,再则东面有田刺史管辖幽州、南面有徐将军竖起并州屏障,太行山上,有于毒于将军,三人都比我五人要辛苦许多。”

其余三人点头附和,随后公孙续兴奋的站出来,他与旁人不同,眼前这位可是他兄长,自然显得亲近,“兄长,你是不知道,十七万雄师回来,辽东公孙康吓得出兵高句丽,把对方国都打下来,设置带方郡,绘制成地图后,遣使准备送来,现在差不多在来的途中了,之前兄长音讯全无的时候,他曾暗中集结兵马,被田刺史一封致家书给骂的缩回去,兄长回来的消息传开,立马就殷勤起来,真是一个有心没胆的家伙。”

“你就不担心,对方给为兄来一处图穷匕显的惊喜?”站在墙垛后的公孙止终于有了一点动作,负着双手举步往前走。

“正因为为兄现在实力大涨,让人惧怕,感觉有一把刀悬在头顶,所以巴不得我死,心里才会踏实,否则啊,就觉得他们现在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白雪映着冬日,明晃晃的刺眼,公孙止嘴角勾勒起笑容,“不过也好,这样才有意思,毕竟要是没有人跳出来,我还不知道先拿谁开刀……自古燕赵多壮士……有趣!但是天下一统的局面,谁也挡不住,不管图穷匕显有没有,都把这顶帽子给他扣上去,就拿他们来检阅三军吧,同时也告诉南边那些人,要么洗干净脖子举家被灭……要么识时务。”

“把我命令传给长史。”

言里言外的意思已是一种明确的信号,那边五将哪个都不是傻子,自然听了出来,兴奋的拱手齐齐暴喝了一声:“是。”就连旁边的公孙正和东方钰也激动的微微颤抖起来,随众人离开的时候,被父亲叫住,一前一后继续走过城头。

“正儿觉得为父做的对吗?”沉默了一阵,公孙止先开了口。

公孙正偏头想了想,眼神明朗:“父亲自然是对,王郡守说家国不一统,天下百姓就会一天没有好日子,死一点人与死成千上万的人相比,就显得微不足道了,而且这也没有对与错。”

“是啊。天下之争,根本没有对错,也不存在善恶,只是打出的名义不同罢了,谁的手段厉害,谁就能坚持到最后。”公孙止停下,伸手揽过儿子的肩膀,望着远方延绵展开没有尽头般的军营:“……所以,为父占到了优势,中原的曹操也占到了优势,接下来还有多少仗要打,还不知道,死多少人,为父也不知道。”

伸手轻轻抬起,揉了揉儿子的头,冷漠的嗓音却是带着些许温暖。

“……但为父把所有的杀孽、所有的战事打完,剩下的,就需要仁德之君去抚平这风暴过后的创伤……就由你来吧,正儿。”

只有父亲肩膀高的公孙正脸上动容起来,湿红的眼睛随着父亲望着的方向望过去,冬雪皑皑的军营,一群让天下人心惊的军队,绵绵延延的帐篷,不时传出蹩脚的汉话,教授的先生挥舞鞭子指着下方坐着的人群中一道身影,让他重复之前读过的话。

抱着高卢红鬃铁盔的西方大汉说了几句,被众人嘲笑,恼羞的将铁盔望地上一摔:“斯巴达——”

帐外,一柄流星锤呯的将他砸翻在地,巡视而过的武安国朝里面看来,帐内十多人顿时鸦雀无声,他这才晃着腰间数柄流星铁锤,带着侍卫去往下一顶帐篷,这是八万来自西方的雇佣兵最为难熬的时光,但听到开饭的铜锣声时,抱着自己的食盒如同疯狗般冲了出去,最享受的时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