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叔虞的脸上有血珠在滚落,擂城门的圆木一声一声,像是催命的咒语。
“殿下。”战士痉挛着叫住脸蛋稚嫩却将要负责城内所有人生死的将领,带着浓浓的哭腔。
唐叔虞在他面前蹲下。“你的名字。”
“咳咳……”血沫在溅到了王子保养完好的手上,“吴……涉。”
“吴涉,你的家乡在哪里?”
“洛邑。”眼泪冲在泥污的脸上,将血迹冲淡。干裂的嘴唇稍稍咧开,看得出他想笑,却因伤口而显得狰狞。
“啊,洛邑很美。”唐叔虞将他抱起放到自己肩上。“家里还有亲人么。”
小战士哽咽着,血与泪水不知哪个留得更多。“有……有一个姑娘……等着我回去。还有、还有六岁的……弟弟……”
“那跟我一样,我有一个哥哥。”唐叔虞拍拍他的肩,一手抽出小腿上绑着的短匕,“你很勇敢,我们不能退,后面就是家乡,对不对?”
“对……对……”
小战士已经神智恍惚了,但他眼神仍然很亮、很清澈,泪水打在雪地上。
“我会带你回家。”短匕刺进了他的心脏。只有半块的眼皮慢慢阖起,唐叔虞站起身面向所有静默的战士,然后拔出带血的匕首举上头顶:“我们不能退,因为背后就是家乡。我曾跪在兄长身前说要替他开疆扩土、征战四方,诸君肯否陪我一道?”
“开疆扩土!征战四方!”
“我们不能退!”
“不退——”
十六岁的少年,举着染血的刀,脚下是他亲手送回家的战士……而远处城墙之下,仍有无数人在倒下,这幅画面让不少人眼眶都热了,放映厅内响起抽泣声和餐巾纸包装纸摩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