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痛楚远比她想象的还要疼,仿佛要将她整个身子撕成碎片,她下意识地想要捏紧什么,可一想到她握的是燕缨的手,她又怕捏痛了燕缨,亦或是捏醒了燕缨。
蛊医悄悄地打量着楚拂坚定的神情,已经多少年没有看见这样坚定的人了。
他有些出神,仿佛看见了当年的妻子。
那年他还不是这蛊医谷的谷主,在山中采药时不幸撞上了黑熊。黑熊一个巴掌呼过来,他的整个胸臆几乎粉碎,妻子寻到他的时候,他已无药可医。
妻子央求蛊医谷的师父救他,不论什么代价都愿付出。
然后,他在弥留之际,看着妻子决然坚定地模样,看着妻子为了他的命,选择嫁衣蛊一命换一命。
情深似海,才有这样的义无反顾。
师父最后保了妻子一命,可妻子却再也醒不过来。
蛊医后来发奋学医,几乎翻遍了所有蛊医典籍,除了嫁衣蛊外,没有任何法子可以让她苏醒。
被救者是怎样的煎熬,蛊医心知肚明。
这数年来,心如刀割。
他若是又用嫁衣蛊救她,活着的人,才是最苦的人。
他只能选择作罢。
况且,妻子只是沉睡,她还活着,每日他还可以陪她讲讲话,天气好的时候,还可以背她出去,把看见的风景都讲给她听。
也许妻子能听见,这样的日子,其实也好。
鲜血渐渐浸透了楚拂紧咬的手帕,楚拂睁开双眼,深深地望着兀自昏迷的燕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