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似乎在这一刻重合。
那一晚,昏黄的路灯下,她也是这么问他的。
谢时缙无奈一笑,「你怎么还是这么敏锐……」
他们的随行军医从另一条路线撤离了,他确实需要她的帮助。
早在李霁的腿恢复健康之后,他就知道,这个小姑娘没有他看到的那么简单。
……
一间干净的房间很快被清理出来,黎云熙也上去换了一身衣服下来。
别墅有常备的医疗箱,黎云熙看见齐衡熟练的找了过来,不由得挑了挑眉。
她打开医疗箱,拿出剪刀,剪开伤得最重那人伤处的衣服。
方才就是他和谢时缙被其他人牢牢护在身后,连站立都显得那么艰难,得依靠旁边的战友扶着。
他仿佛一直撑着一口气,不愿意连累队友,却在确定安全之后骤然倒下。
黎云熙在看清伤口的时候,眉心不由得一蹙。
但也只是一瞬间,她便开始有条不紊的消毒,将伤口处干涸的血迹擦去,再用小刀一点点剜去碎肉……
那一幕明明如此骇人,让站在旁边一个个一米八的汉子都紧紧攥住了拳,她却神色如常。
谢时缙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看着她平静无波的面容。
他想起刚刚乍然见到她的时候,心跳都漏了一拍。
怎么就这么巧呢?
怎么偏又遇见了……
他垂下眼眸,倏尔一笑。
是劫,是缘,到底躲不开。
又过了许久,久到天边都开始泛白了,她才放下手里的剪刀。
她从房间出来,转身上楼,拿下来一粒什么药,喂给了那个躺在单薄到只铺了一层白色床单的床上的人。
所有人只是看着,包括谢时缙,并没有人阻止,或是疑惑她给人喂了什么。
又等了半个小时,见他呼吸平稳,黎云熙才松了口气。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你们要尽快送他去医院。」
形似五指的伤口深可见骨,五脏六腑都伤了,黎云熙并没有多问这伤从何而来。
所有人也都舒了一口气。
齐衡抹了一把脸,糊了一手的黑,他感激的说:
「能保住命就好,接应我们的人天亮后就到,黎小姐,多谢你。」
其他人身上或多或少也有点伤,但他们都在这里守了一夜。
看见他们,黎云熙仿佛看见了那些戍守边关的铮铮傲骨,生死相托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