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
巍峨古朴的城墙上,一道火红的身影伫立,眺望着远方。
她目之所及,是一望无际的荒漠,也是她即将踏上的旅途。
这一去,她将再无机会回到雍国,回到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
再无机会看一眼故国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
只因三个月前雍国在抗击鞑虏入侵中战败,不得不送上雍国嫡公主洛溪以求喘息之机。
和亲,与割地赔款无异,乃雍国之耻。
她父皇再不愿,也架不住满朝文武苦苦相求,甚至丞相还亲自面见于她。
六旬老人当着她的面跪地哭求,求她为雍国大义献身。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思厥先祖父,暴霜露,斩荆棘,以有尺寸之地。
子孙视之不甚惜,举以予人,如弃草芥。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
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
然则诸侯之地有限,暴秦之欲无厌,奉之弥繁,侵之愈急。
故不战而强弱胜负已判矣。
至于颠覆,理固宜然……”
城墙之上,一道清亮而坚毅的声音响起,将士们纷纷抬眸。
她吟诵的是一位雍国一位先贤所书的先秦之所以能很快横扫六国的原因。
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
不是不能打,不是打不赢,而是他们奴颜婢膝久了,以至于失了血气。
洛溪看着自己脚下的土地,看着守着这片土地的将士们。
“今日,便以吾之鲜血,来唤醒我雍国男儿之血气!”
她说完,在所有人猝不及防之下,从高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
像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划出一道红色的剪影。
风带来了洛溪公主在这人世间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她说:“愿我之后,雍国再无和亲之女。”
年轻的将军一身银白铠甲,他刚从城外巡视回来,明天一早他还要护送公主车驾出关。
可刚到城门口,就看见一抹炽热的红,从他面前的城楼上翩飞而下。
年轻的将军只觉得自己心口突然剧烈的震颤了一下。
公主殿下?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