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闻言唬了一跳,忙道:“好端端的,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怎就闹到了这个地步?”

宝钗虽从不愿背后说人长短,不过跟自己母亲面前,还是忍不住摇头道:“论理说,也是宝兄弟忒轻浮了些。平儿如今是琮兄弟的房里人,小七是她丫头,自然也是琮兄弟的房里人。哪有做兄弟的就去朝哥哥房里人动手脚的道理?姨丈如今最是看重琮兄弟,得知此事后,岂有不恼之理?”

薛姨妈闻言,见宝钗面上竟也带有薄怒,心下不由一沉。

不过随即又舒了口气,以为宝钗是因为宝玉不安分而恼。

她慈蔼地笑道:“宝玉这孩子我是知道的,不是贪花好色之辈。我原也以为你这表兄弟和你哥哥一样,是个不成器的。后来观看了一年来,发现他并不是那样的人。此中必有误会,你可别冤枉了他。再说,平儿原还是琏儿房里人呢。”

宝钗皱眉道:“妈快别这样说,这是两回事。没跟凤丫头要过来前,琮兄弟对平儿从无失礼之处。而宝玉纵然本意非如此,可到底举止轻浮坏了礼数,如此不尊重,难怪姨丈会恼成这样。”

薛姨妈闻言,终于确定宝钗非为宝玉而恼,她微微变了脸色,轻声道:“乖囡,你心里莫不是还想着琮哥儿?”

母女二人间说话,自不必像外人那样云里雾绕的。

宝钗闻言,面色一滞,并未说话。

但这岂不就成了默认?

薛姨妈登时慌了,忙劝道:“乖囡,你素来听话懂事,可千万别钻了牛角尖儿,犯了糊涂啊!你姨母说你舅舅说的话你难道忘了?做他那个差事的,若本本分分的,像上个姓骆的指挥使则罢了,还能得个善终。如他现在这般在盛世里杀的人头滚滚的,自古就没听说有好下场的!”

“好了!别说了!”

这话宝钗极不爱听,制止道。

却把薛姨妈给惊呆了,多咱时候,她的好女儿会这样同她说话?

宝钗也自觉过了,道歉道:“妈,我并非不敬,只是觉得何苦咒人家?琮兄弟帮过我家多少忙?”

薛姨妈眼泪都急的落下来了,道:“这哪里是咱们没良心去咒他,分明是你舅舅你姨母说的事实啊!乖囡,你可千万不能犯糊涂啊!你父亲走的早,你哥哥又是个不争气的东西,你若再糊涂行事,娘可真没法活了,让娘去指望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