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宫中侍者备好了新衣、热酒,又将亭下地龙烧起,热气腾腾。

几束帷帐拉起,众人都换了新衣,饮了热酒驱寒。

等重新落座时,众人皆苦笑不已。

曹永哈哈笑道:“天公不作美,竟于今日下雨。”

李儒道:“本就是谷雨嘛,理当下雨。润琴,方才可曾摔着了?还是让太医瞧瞧吧。”

其他人也纷纷相劝,曹永却笑着摆手道:“摔在一处草甸里,又有厚厚的落叶,好似棉被上,哪里当紧?”

又见贾琮正好带着收拾利落的贾环和贾兰过来,曹永指着他笑道:“清臣,今日可有诗词没有?若是没有,我这一跤可就摔的不值喽!”

贾琮还未说话,就听曹永身旁一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道:“祖父,清臣当日便是在这曲江池,一阙《赠杏花娘》,打翻了一新科状元,让其遗臭万年。至今满城何人不唱‘人生若只如初见’?想来今日清臣必有佳词。”

此人是曹永长孙曹辉,字文则,举人出身,亦是都中有名的才子。

只是此刻曹辉面色不大好,曹永方才那一跤,差点没唬飞他的魂儿,此刻犹自心神不安,惴惴然。

语气自然不好。

曹永正要训斥,就听旁边又一年轻人,二十岁上下,同样面色和语气都不大好,开口道:“文则说的是,况且,清臣也确实该有新篇传世了。虽然《赠杏花娘》惊艳当下,可到底只一篇,除此之外,清臣再无文墨在外。我最近听到好些谣传,极为难听。有说清臣江郎才尽者,也有说他实乃欺世盗名者,琼林宴风波,都是旧党为了打击新党竖起的新科状元所为。那《赠杏花娘》一词,也是着人代笔……”

说话之人,却是李儒之孙李和,字子敬。

旧党一脉中,除却内阁三位阁老与工部尚书宋岩外,余者年纪并非很老,仕途少则还有三五年,多则还有十数年。

可是却因为这等“琐事”而被“致仕”还乡。

曹永、李儒心性恢宏高洁,不以为重,可他们的子孙却未必有如此心性修养。

别说他们,连内阁首辅葛致诚,不都迁怒于贾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