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侄儿在学里因被金荣诬陷,被大老爷圈在东路院假山后的耳房里,嬷嬷不慈,动辄打骂,并缺衣短食。

是平儿姑娘想方设法赠衣赠食,若非如此,琮几不能活。

琮现在还记得十分清楚,当时吃着平儿姑娘使人送进来的点心充饥,耳中听着后院大老爷们享乐的丝竹之声,却并不觉苦。

在先生家,想着那年那月那些事,侄儿虽心中沉重,却也有许多暖色。

正是这些暖色,使得琮心中不露淫邪之念,不入歧途。

因而感念平儿姑娘,故做此相思词。

然此相思非彼相思,而是思恩,思义,思善心,亦思那段春秋往事。

便有了‘去年春恨却来时’,‘琵琶弦上说相思’之句。”

贾政闻言,心中起了浓浓的愧疚之意,叹息一声道:“那段时日,委屈你了……”

贾琮正要摇头开口说不委屈,却听薛姨妈忽然惊叫一声,道:“金荣?莫不是挑唆蟠儿寻琮哥儿麻烦那个金荣?”

贾琮一怔,瞥见王熙凤变了脸色,忙道:“这两日事情太急,竟忘了这一茬。姨妈,你说是金荣挑唆的薛大哥来闹事?不能吧?当时老爷听闻金荣在学里聚赌淫乐,可是亲自发过话,驱逐此等混账出族学,不可坏了祖宗所立教化子孙之地。难道他又回到族学中去了?”

薛姨妈咬牙恨道:“就是这个孽障,在学里哄的蟠儿,说什么琮哥儿身世不堪,家里地位不高,给些银子就……这等黑了心的奸邪歹人,怎又回去了?”

贾琮闻言,呵呵一笑,看向已经有些慌神的王熙凤。

王熙凤忙解释道:“金荣的姑母是贾璜的妻子璜大奶奶,她哭到我跟前卖惨,只说哥哥死的早,只留下一条血脉,嫂子又不易,想寻个地儿让她侄儿读书,还说他已经痛改前非了。实没法子,我才应下她。”

听她这般一说,薛姨妈就有些不高兴了。

这样一个孽障,惹出多大是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