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四面朝声音传来的角落,容色平静,语气淡定:“你真是我干爹吗?既是干爹,为何不与我相见?”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茫茫的寂静之中,黑暗里陡然传来一声冷冷的笑声:“你这小子长进了啊。”
与此同时,嗖的一道破空之声,直朝和四面目飞来。
以和四现在的行动力完全无法躲闪,才一动身子就被迎面砸了个正着。
不是冰冷的刀刃凶器,而是……一袋饴糖???
和四错愕地抓着落进手心里的饴糖,手指头摸了摸粗糙的纹理,是个虎头袋。
他很熟悉这个袋子,被干爹收为义子后因为青春叛逆期的缘故,他时常闯祸挨打。他干爹奉行一棒子加个甜枣的政策,打完后便会赏他一包这样的虎头饴糖。
他讪讪地捏着虎头袋,底气不足地叫了声:“干爹……”
“这时候又认我是干爹了?”那人不阴不阳地嗤笑了一声。
和四被反问得面色尴尬。
“警醒是好事儿,”老厂公却没发难他,而是沉沉地长叹一声,叹息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此次前来便是为了那个孩子而来,先帝生前是个风流多情的人,的确在民间留下不少段情。但是为了保证皇室血脉的纯正,我基本上能断干净的都断干净了,没有留下祸根。只一件……因当时情势所迫,没有及时料理干净,怕是留了隐患……”
和四心头一紧,低声问:“何时?”
“瓦木堡之变你应该听说过,”老厂公的声音里渗出几分冷意,他闭着眼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当时北方的外族出了个庆阳君,率领铁骑南征北战将十三部族一一打了个遍,一一收入麾下,自封为戎狄人的庆阳大君。在统一外族之后休养生息了一年,他便趁着老宁王病逝,北方无人防守的契机,举兵悍然入侵我大燕。当时的先帝还年轻,年轻人嘛,就像现在的你一样,没脑子容易冲动,一怒之下就御驾亲征了。”
“瓦木堡之变”和四何止听说过,简直印象深刻。这可能是大燕朝建国以来最为耻辱的事件了,皇帝御驾亲征,结果被北方外族打了个落花流水,仓皇逃窜,直接被外族大军逼到燕京城下,围城三月。
天寒地冻,围城三月,如此简单的八个字,对那时候的燕京来说却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噩梦。
勤王的兵马被早已挖好沟壕的戎狄人隔在百里燕河之外,最里面的燕京被重重铁骑和刀枪围了个滴水不漏,城外是铁蹄铮铮,城里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富户尚且能苟且一时,穷户早已易子而食。
戎狄人最狠毒的是为了逼先帝出城投降,竟在护城河里下了瘟毒,一时间城里街头巷尾尸骨遍地,惨绝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