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世界相撞会怎么样。
“会四分五裂,”技术员推推眼镜,“按照理论和我们技术组研究讨论建立的模型来说,所有撞上我们的任务世界都会四分五裂。”
“就像一粒灰尘迎面撞上一座大山一样,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碰撞,”他用了一个很不理科生的浪漫形容,“整个世界都将湮灭为烟尘,”
“呃……不过,”他想了想,不知道是安慰还是风凉话,“不过对我们的世界来说其实不会有任何影响和损失,最多可能后面总局出动专项小组调查上升原因,然后收集数据分析案例,最后给我们一个处分……吧。”
毕竟搞崩了一个任务世界。
“松代一树……”后勤组长听完这个解释,第一反应不是松了一口气或者担忧即将到来的处分,而是看向松代一树。
这几天松代一树对这个任务世界有多重视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刚刚说完松代一树把任务世界当眼珠子看,誓与世界共存亡,结果下一秒世界就要损毁,这是什么乌鸦嘴。
不会这来的莫名其妙的头疼,就是世界损毁的预兆吧?
后勤组长下意识没敢看松代一树的神色,一把拉起他欲盖弥彰般的:“你不是头疼吗?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吧。”
他手里的那截手腕冰凉。
“那什么……现在去脑域科不知道过号能不能插队,”他胡乱的转移话题,“我开车我们现在走。”
松代一树没说话。
他越不说话,后勤组长心里就越慌。
他没想到这次程序紊乱居然会这样,要他早知道世界会毁灭,他说什么都不敢让松代一树跟着他回总局。
直接面对和事后得知肯定是不同的,更不用提松代一树糟糕的脑域状况。
松代一树真要因为他,因为直面任务世界毁灭出什么事,他这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
“松代……”他放软了语气,鼓起勇气看向松代一树,“走吧?”
他看见松代一树顶着一张煞白的脸,冲着他缓慢而又坚定的摇了摇头。
“你别……”后勤组长被他这个眼神看的要说不出话来了,“别看了,去医院吧。”
他看见松代一树动了动嘴唇,将视线转向房间中间的仪器上:“不去。”
“别看了,”他近乎哀求似的,“没什么好看的。”
“有的。”
过了那么几秒钟,松代一树的声音叹息似一样轻:“有的,让我看最后一眼。”
“别拦他了。”APTX4869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到了后勤组长面前,闪了闪身上的红光。
“你不会……”后勤组长透过系统看向松代一树,倏然失语。
他眼神里闪着点水色,不像是在看即将灰飞烟灭的世界,像是含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缱倦。
他忽然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但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这个情况下。
定位仪器上的数据即将降到零点。
所有人都撇开了视线。
只有松代一树执着地睁大了眼睛,像是要看着他十年的回忆,旧日的恋人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最后一缕飞烟似的。
APTX4869没移开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