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白球绕着圈,叹气声从松代一树的左脑环绕到右脑。
拥有实体之后,它说话可算是不用在松代一树脑子里了。
“别闪了别闪了,”松代一树躺在床上,大脑放空,好悬没给这立体全方位的灯效闪瞎,“你要是精力太多没处发泄就给我削个苹果。”
APTX4869:“……我从技术组挑的是个球,又不是个机械臂!”
话音刚落,松代一树躺在床上,心里暗数:三,二,一。
数字刚刚数到一,APTX4869忿忿半晌,还是没忍住,祥林嫂般地重复:“一个月工资!整整扣了我一个月工资!统生能有几个一个月,这河里吗?”
“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松代一树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摸了个苹果和水果刀自力更生,一边削皮一边说,“你去跟局长抗议,我手机就在外面,你自便。”
“那不了,”系统白球十分人性化的一缩,“局长多忙,最近不还正忙着评估世界呢,哪有心情来管我一个月工资。”
“所以你就来烦我。”松代一树面无表情的阐述。
“怎么能说是烦,我不是来给你解闷的吗,”系统转了个圈,落到他手里扭了扭,“哎我说松代一树,你什么时候才能用电子产品啊?”
“……不知道,”一提起这个,松代一树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这得看医生心情吧?”
自从那天被从总局一路送过来之后,前一天才在门诊见过他的脑域科大夫脸就黑的像锅底。
也是,任谁看见自己前一天接诊过的病人不遵医嘱,甚至还作死的吃止疼片熬了个通宵大夜做资料,第二天好悬坐着救护车来,脸色都好不起来。
主治医生一生气,松代一树的活动就遭到了严格限制,第二天醒来之后就被告知他得在这住院留观三四天,在此期间禁止使用一切电子产品。
与其一起被禁止的还有书写文字书籍;查看翻阅画报图册,甚至还限制了探病访客的交谈时间。总之就是全方位的限制了所有需要用眼用脑的活动,以保证他过度使用的精神海在这段时间内能得到绝对的放松。
但就算是主治医生也想不到,松代一树被限制了活动,可还有个系统。
APTX4869从技术组搞了个实体白球,一路晃晃悠悠,直接从总局飞来了病房,结结实实一头撞在病床的玻璃窗上,视死如归的气势把没看清这是个什么东西的松代一树看得一愣,差点以为是谁找他寻仇。
这几天,APTX4869把医院的布局摸了个彻底,顺便还远程黑进了放在技术组的一批同任务世界里出来报废的系统,在人家的数据库里挑挑拣拣,拣着能用的数据全部归入它自己的报告。
不黑白不黑,反正这批遭受攻击的系统迟早也是格式化的命,技术组的一天到晚忙死了,计算机处理数据包都处理不过来,他们哪来的时间手动从这一堆海量数据包中挑出那么一两段任务世界数据。
但APTX4869很闲啊。
它在医院没事干,就把主意打到了别的系统头上,开始捡垃圾……啊不是,偷数据。
就在松代一树拿了个小刀自力更生削苹果的时候,正在孜孜不倦捡垃圾的系统忽然卧槽了一声。
“怎么了?”松代一树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白球脑壳,“你终于被技术组的发现了?”
系统白球没有反应,失魂落魄的顺着他戳的方向滚了一圈,马上就要顺着床沿掉下去。
松代一树赶紧伸手把它捞回来:“多大点事,回头我给你补个报告就行了,不会扣工资的。”
“不是,不是扣工资,”APTX4869结结巴巴悬浮起来,身上的灯一阵乱闪,“松代一树,你来看看这个。”
它顿了一下,重新说道:“我刚刚,从一个报废系统数据库里扒下来了这个视频。”
白球晃了晃,在墙壁上开始投影——
视频开场,就是一阵嘈杂的杂音和骤然翻倒的视角。
好像是系统的宿主员工在战斗中和对方同归于尽了,血液喷涌而出的声音,员工吸气的声音,还有视野中躺倒在地的一具才死不久的新鲜尸体。
录制的视频应该采用的是管理局员工和管理局系统的叠加视角。
就在员工倒下的一瞬间,视频中里划过无数代码程序,一片乱中有序的代码中,系统在数据库中翻找半天,终于找到了需要的程序,飞速连通总局递交申请。
他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