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叟叹了一口气,摸摸他的头:“还是要想一想,你父母若是知晓你为着一个妇人就这样的糟践自己,该有多痛心!”
这滩烂泥肤色白皙、身上衣服虽然赃污,却也看得出面料极好。
老叟只是劝了劝,又开始自己的工作。
扫大街这事情并不辛苦,也没甚么人强要他扫得一尘不染,只要定时的将不谐之处扫净便可。
老叟扫着,看着街上人来人往,感受着行人身上年轻的活力,心情舒畅。
转过头看了看那一滩烂泥,又叹一口气。
傍晚,晚食时候,老叟见到那烂泥还瘫软原地,想了想,拿了些吃食又舀了热水,放在他的面前。
“喝点热的,暖和暖和,快过年了,天冷。”
絮絮地又嘱咐了几句,老叟也很清楚面前的烂泥是听不进自己的话的。
他说完慢慢地离开。
太阳如他一样慢慢悠悠地离开。
夜幕降临时候,喻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一个孀居妇人独自抚养一个不能劳作的儿子,搁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以前的土地是可以传续,也可以被剥夺的。
即便是庶人之家,往往也有亲戚上门夺取土地。
如今倒是没有人夺取土地了,单纯的要供一个不能劳作的孩子吃饭穿衣,所需要的劳动量,也足够让一个妇人筋疲力尽。
喻是一个要强的女人,丈夫死后,她没有再嫁,抚养儿子的时候,她所想要的,也不仅仅是供儿子穿衣吃饭那么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正常的小孩子爱玩的,爱吃的,喜欢穿的,旁人家的小孩儿要有,她的儿子,可以少一些,但也不能没有。
而且因为脑袋稍微有些笨拙,她的儿子与别的小孩子是玩不到一块儿去的。
她因此需要给儿子更多的玩具和吃食,以确保儿子没有玩伴也不会伤心哭闹。
于是她所需要付出的劳动量更多了。
每日奔波,已属常态。
这条路不长,喻慢慢走着,手中提着为儿子买来的烤好的兔肉,香气诱人。
路过那滩烂泥时候,喻停下了脚步。
她认识这人的。
有过交集。
但并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