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损,补缺。”陈琅说道:“以技法之利,得一田土之中,积粟三石,则税抽十一;王取十一;畜食十一;种留十一,农者辛勤,一年之劳所得者,不过十六。而口体之奉,须臾不可少待;腹肠之需,寸缕不能缺乏。”
“劳者愈多,而需者愈众。”
“税之所需不减、王之所取不减、畜之所食不能减、种之所留不可减,于是技法越进,民之所有,越加,亦不过勉强填补自身所需。”
“惟减少损耗与缺失,方才可以真正令人之所得有所积。”
鞠子洲抿起唇。
这种理论,以他的目光来看,大致可以说是正确的。
然而……刑名家会对经济学的东西了解这么深刻吗?
“师兄是范蠡传人?”鞠子洲问道。
陈琅吃惊看着鞠子洲。
两人对视。
鞠子洲在这一刹那看懂了他眼中的疑惑与惊讶。
陈琅有些惊诧地看着鞠子洲。
这么问的原因,当然是已经否定了自己的“刑名家学徒,公孙龙弟子的身份”。
“好快的反应!”陈琅看着鞠子洲,抚掌而笑:“师弟,想来师弟即便并非是刑名家弟子,也当该对于刑名家之理有所了解吧?”
以陈琅看来,只有对于刑名家的学问有所研究的时候,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找到他隐藏在话语之中的漏洞。
这话一出,鞠子洲顿时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这句话代表了一件事情——陈琅觉得鞠子洲也在说谎。
他觉得鞠子洲必不可能是什么道家人,更不会是什么老庄家学弟子。
这是出于以己度人的心态去考虑的。
他自己在说谎,于是看别人说话也觉得不像是真话。
“道家,黄老家学!鞠子洲。”鞠子洲笑着说道。
陈琅也笑着回答:“阳子弟子,楚人陈琅!”
徐进坐在坐榻上,惊奇而懵逼看着鞠子洲与陈琅两人,实在搞不清楚他们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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