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气息温热铺在面上,语调亦是掺了蜜醴,甜得醉人,“二皇子不重要。事后嘛,我要了那匹烈马过去,用最沉重的枷锁拴着它,我饿着它,渴着它,我用马鞭抽它,让人无情驱赶它,结果你猜怎么着?”
周露白面无表情,“它被驯服了。”
“死了。”
绯红松开两指,琵琶骨往漆红的柱面一靠,情态散漫到了极致。
春灯被系在檐下,驮起一片片殷红烈火,她的眉目融在这元夜朱砂火里,像是一尊玉面朱唇的佛像,人类的情丝消失殆尽,“烈马于寡人,只要坐稳江山,那便有千千万万匹。”她笑,“寡人为什么要花费那么多心力,教他温顺听话呢?不如换一匹更好的。”
“所以你为了不浪费心力,你让替身降服烈马?”
他忽觉齿冷。
绯红但笑不语。
你说呢?
周露白难以忍受她这副轻慢的态度,伸手抓住她的肩膀,“你说话啊!”
“寡人说的是驯马之术,你又不是马,有什么可降服的。”
“寇绯红,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周露白疾言厉色。
绯红被他摇得两片领缘都滑了开来,里头的小衣绣着一头栩栩如生的兔子,它双眼好似一对赤红的相思子,粉粉嫩嫩的三瓣嘴衔着赤玉,模样尤为娇憨可怜。周露白认出来,这是周黎书的针线。
以往他最不屑这些只会摆弄女事、恭顺柔媚的男子,但偏偏,她就相中了。
他舌尖弥漫出一丝苦味。
分明事已至此,周露白也不知道自己还在挽救什么,他很不甘心,“你既然知道我是镜国的,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拔除镜国的耳目,为什么……”
又要放我走?
周露白被关入冷宫之后,对方并没有严厉看管他,或者说,她们做出了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放松了他的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