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身在冷宫的弟弟给他传的消息,约他后日一见。
是真是假?
这笔迹的确是小郎的真迹,他在这方面很敏感,不会辨认错的。
周黎书决定见他一面。
但不是后日,而是先去探听情报,再做决算。
周黎书本就是藏匿在禁城里的一道影子,熟悉每一座宫殿的布局以及巡逻的律令,他避开了宫侍的灯笼,落到了西殿。
他循着一处光潜去。
他听见了悉悉索索的声响。
有人低声耳语,夹着几分喘息,偏偏他耳清目明,听得一清二楚。
“你说我那持节守贞的大兄,等着立后诏书的大兄,知不知道他的君王,正同他失宠于冷宫的弟弟在颠鸾倒凤?”
周黎书心尖横了一根刺。
他揪紧胸口衣襟。
别、别再说了。
女声漫不经心地响起,“他知道又如何?他最懂规矩,哄两句就好了。”
周黎书心痛难当。
原来在至尊的心目中,他只不过是“哄两句就好了”的玩物。规矩,成就了他的庄重体统,也成了束缚他的枷锁,所以他不能哭,不能闹,不能埋怨君王的多情和无常,只能被迫接受她带来的动荡。
可是她跟弟弟喜结连理,生儿育女,他也会哭红眼睛的啊。
他的忍辱,他的等候,他的心意,终换回一句“最懂规矩”的评价。
周黎书苦笑不已。
在他离开窗户的那一刻,绯红也支起了背脊,她腰腹横着数道伤疤,腥气未散,狰狞又异样的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