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露白的眸心流露出一丝不悦。
他最烦就是赵医师这种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要是赵医师一口死咬到底,他还能多些时间,处理肚子里的小货。但现在显然不可能了,女帝略微弯腰,将脸贴在他的小腹上,神态狂热,“孩儿,我的孩儿来了,哈哈,好,好啊,寡人有后了!”
绯红捏住年轻凤君的下颌,吻得他眼神迷离。
“赏,通通有赏!”
也是从这一天起,若非女帝允许,周露白根本无法踏出凤章宫半步。
名为养胎,实则软禁。
但除此之外,他被寇绯红纵容到了极致。
帝后用膳,他怀着一种恶意,吐了她满身,对方竟也不生气,反而亲力亲为,为他擦身换衣,抱在怀里轻哄,脾性和顺得不像是一个杀伐果决的君王。
从四月下旬到五月下旬,周露白明显感觉胸前痛涨,他本就是阴狠毒辣的性子,怀孕了愈发阴晴不定,一些本性暴露,变着法子来折磨寇绯红。她一一接受,还耐心温柔抚他脸颊,“很疼是不是?那个小泼猴,总是在闹爹爹!等她出来,我收拾她!”
周露白顿时僵滞,视线从她的脸上滑开。
他怀疑她被人替了。
周露白发作不得,如鲠在喉。
朝会后,她总是第一个来凤章宫,或是捞了一本育儿经在读,或是打磨一把小木弓。
周露白冷嘲热讽,“是个男孩,木弓用不上。”
绯红回他,“肯定是女孩儿。”
周露白就想找茬,“怎么,你看不起男孩?那还生什么,直接落了!”
上半夜下了一场小雨,淅淅沥沥敲着枝头芽苞,周露白闷得睡不着,便把绯红折腾起来。
外人传言狂悖无道的天子至尊正盘坐在他的床边,纤藤细草般,曲曲折折散着一头黑蝉发,也不着中衣,就裹了一件红蓼小衣,细腰长腿,骨肉匀停。
这副勾魂夺魄的骨相浴在一片淡红烛衣里,不似人间帝王,更像是寻常人家的妻主,正在夜里为她未出生的小儿殷勤雕琢小弓,好讨小儿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