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事情影叔应该赶紧去对爷爷说,然后禀报皇上啊。这事儿您对我说,不怕我泄漏风声吗?我本来就不喜欢那个装蒜的李崇明,英小胖更是别提多讨厌那小子了。万一我一个没忍住,对英小胖露出点口风,英小胖非得惹出大事不可!”
“老太爷已经连夜入宫去了。”越影说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显得非常平静,仿佛这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事,而不是足可震动朝野的大事。见越千秋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无所谓,他就徐徐站起身来,脚下一动,人就倏然出现在了越千秋身前。
这一年多来,越千秋窜得不可谓不够快,但较之女孩子里少见的高个头周大宗主还矮了半个脑袋,而在身材在成年男人当中只能算是中等的越影面前,在这么近的距离,他仍然需要稍稍仰视一下。
尽管算得上是越影从小看着长大的,可此时面对那沉静的眼睛,他还是有点发怵。这不是因为心虚或其他,纯粹是面前这个男人积威深重,不动则以,一动就犹如莅临世间的死神。
“尽管整个程家几乎都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之前扬州府衙和江都县衙也曾经仔仔细细清理过废墟,但到底还是有所遗漏。这次我和杜白楼再去,找出了昔日程家老宅的图纸,重点清理了几个区域,结果还找到了一些比较有意思的东西。”
越影特别强调了“比较有意思”五个字,随即就轻描淡写地说:“过程我就不细说了,总而言之,在此之后,我和杜白楼顺藤摸瓜,找到了程芊芊的生母曾经在扬州城郊住过的小屋,穷搜之后,发现了一封给你的信。”
前头那些话,越千秋听着只当是与己无关的闲话,可当越影提到信时,他就只觉得尾椎骨一炸,一股寒气油然而生。他非常庆幸今天晚上忍不住对周霁月倒了一番心里话,紧跟着就被她劝了去对严诩吐露真言,否则如果在还瞒着每一个人的时候骤闻惊讯,他肯定得气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就呵呵笑道:“给我的信,莫非在上面指名道姓说是给千秋的?”
“没错。”
“那影叔应该看过了?那你肯定背得出来,背两句给我听听怎么样?”
看到越千秋那笑容可掬镇定自若的样子,越影有些意外,但还是点点头道:“那封信就在我怀里,你要看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不,我只想听影叔你背头两句。”
面对越千秋这少有的坚持,越影微微踌躇片刻,凝神注意了一下四周围的环境,最终一字一句地诵念道:“千秋,见此信时,想来汝已知人事,却不晓身世。吾名丁安,曾事大燕文武皇后为尚宫,保管皇后玺绶……”
“停,够了,足够了!”越千秋立刻伸手阻止了越影,嘴角流露出一丝讥诮的笑容,却是径直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牛皮纸包,直接在越影面前晃了晃,“影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看过的那封信,和我眼下这玩意,应该是一模一样的,不信你瞧瞧?”
越影立时伸手接过,等到解开纸包,展开其中那发黄的绢书,他大体扫了一眼,仿佛亘古冰川的面色就已经有所动容。他扫了一眼满脸愤愤的越千秋,最终沉声问道:“哪来的?”
“人家给的。”越千秋耸了耸肩,呵呵笑了一声,“而且还是藏在一个手镯里的。那手镯做工很不错,这绢书的质料更是非常不错,轻薄到竟然能够藏在那样小小的凹槽中,看上去还有好些个年头。只可惜就如霁月说得那样,我关心则乱,竟然毁尸灭迹,把镯子锤成碎屑都扔了,却还被人发现了蛛丝马迹。幸好我没把这绢书给扔了,否则跳进黄河都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