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时候服务员拿着账单走过来,喻沧州拿出钱包准备付钱,却被顾彦拦下了,“今天也不算正式见面,是临时碰见的,还是我来吧,下次你再结。”喻沧州就没再坚持。
三个人走出餐厅,外面的天色已经擦黑,顾彦转过头问杨子道:“杨子你住哪?我们送你回去。”
杨子:“我住在a大的宾馆,你们送我到a大就好啦。”
正在这时,餐厅里却跑出一个服务员来,“先生不好意思,刚才的账单不小心算错了,您刚才加的菜我们没算上,不好意思要麻烦您重新结一下。”
顾彦:“怎么这么不仔细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刚给您结账的服务员是新来的,还不熟悉流程。”
于是顾彦又被叫进餐厅重新结账,餐厅外便只剩下了喻沧州和杨子两个人。远处车流奔涌,身边行人人来人往,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喻沧州想着这么沉默不行,就当杨子是刚来任职的苏小小,正打算开口,却听杨子先开口了:“我突然来a市,是不是吓到你啦?”
“没有没有,就是有点突然,没来得及做准备。”
“不过欢迎你来。”喻沧州末了又添了一句。
杨子:“哈谢谢,听说我哥刚来a市就住进了你家,你们住得还习惯吗?”
喻沧州:“挺好的,顾彦很会照顾人,他住进来反而是我被照顾得多。”
有了个话题开头,氛围就没那么尴尬了。杨子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带着真诚,“其实你不用这么拘谨的,我很早就听说过你了,早到你无法想象吧。”
喻沧州抬起头,脸上的神色显然是诧异的,扬子接着说道,“我会知道你,其实是因为一颗纽扣。”
“记得我哥刚来我家的时候,那个样子怎么说呢,一切都很对,可就是太对了,反而显出不对来。那个时候爸爸妈妈把他从福利院领养回来,他刚到我家的时候做什么都很拘谨——我妈给他盛多少米饭他就吃多少米饭,从来不会要求添饭;起床去上学被子永远叠得整整齐齐的,就跟豆腐块一样;周末也不赖床,等到爸爸妈妈起床的时候家里的地板已经被拖过一遍了。我们那个时候也没多想,只是觉得我哥是懂事。直到后来有一天,我妈在我哥睡着以后去给他掖被子,无意间听见我哥肚子在叫,我妈是个心思比较细腻的妇女,意识了这一点从房间里面出来的时候就哭了,她说我哥一定是晚饭没吃饱却没敢跟她说,那以后我妈就专门把家里的碗换成了大碗,给我哥盛饭的时候就多盛一点。”
“这些话我妈没亲自告诉我,都是我爸后来有天在超市闲聊的时候告诉我的。这样的细节还有很多很多,后来我哥大概也意识到了爸爸妈妈是真的对他好吧,渐渐放下了防备,才变得没有那么拘谨。可是在他当时那么拘谨的时候,我却看到他手中时时攥着一颗纽扣。就好像无论是我们家,我们家的床,还是我们对他的好,都无法给他安全感,只有那颗什么作用也起不了的纽扣才能给他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