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默不作声挡在薛青柠面前,以免这些议论的事情落在他身上令其不好受。薛青柠身体剧烈颤抖,在李惟背后脸色煞白一片。
李惟问:“他死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
“能说什么啊!老薛那点钱都被他自己抽烟喝酒败光了,犯了病以后连医院都住不起。他老婆干脆把人拖回家,就丢他在床上不管他。”大娘啧了一声。“最后那段日子老薛疼得嗷嗷大叫,嘴巴又中了风张不开,闷嚎地整栋楼都能听见。他老婆居然也不管他,就任凭他吃喝拉撒在床上,人没挨多久就死了。”
李惟背后传来响声,他赶紧回头一看,是薛青柠有些站不稳背靠在了身后的防盗门上,发出嘭地一声。李惟把人扶住,转过头主动询问:“你知道他老婆现在在哪么?”
大娘往薛青柠身上看了几眼,心想不愧是亲戚,还和本家长得有点像。她人倒也直爽:“知道啊,她死了老公一早就改嫁了,也算直爽。就是唯一的儿子不知道上哪去了,据说是跑了。”
“那她住哪您知道么?”
“知道,上次搬家她落了点东西,还是打我家的电话给她寄过去的。”
这大娘对李惟挺有好感的,觉得他气质很不一样,像是有钱好人家里好读书养出来的公子哥儿。在他身上能感觉到一股安定的气息,令人信服又说不出一丝不好来。
问拿了地址以后,李惟诚恳地道了谢,并婉拒了大娘想把自己表外甥女的微信号给自己的一番美意。他拉着六神无主的薛青柠下楼,看他走了几步脚都有些不稳,楼下还有好层,直接把人背起来稳步往外走走出了筒子楼。
薛青柠全身一片冰凉,眼睛无神,像是没了魂魄。他整个人突然一下子空了,像是没有了去处的孤魂野鬼。
李惟见他状态差到离谱,暂时什么也没说,等走出老远以后走到街上,才把他放在路边长凳上坐下。
此时的暖阳照在他俩身上为他俩镀了个金色的暖边,但薛青柠却冷到如坠冰窖,身体不停在发抖。他面色青白,就像是从结了冰的湖面被捞出来一样。
李惟四下看了看,发现有家卖冰糖葫芦的店正在做冰糖草莓。那草莓鲜红诱人,冰糖熬成了浅金色的糖浆,甜而不腻,裹在水果上看上去漂亮美味极了,宛如一个个剔透的水晶球。有好几个小朋友路过被馋着了,求着父母买给他们吃。
他立即起身也过去买了一串,走了回来用纸包了竹签递给薛青柠。
薛青柠没去接只是看向前方眼神涣散,李惟牵起他的手发现冰得和铁一样。他半跪在他面前,抬头仰视他,抓着他的手呵了口气:“你听得见我说话么?小薛?”
薛青柠视线缓缓凝聚起来,却依旧是愣愣地望着他没有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