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还在不停响,似乎来找她的人非常执着。薛青柠涣散的目光一点点聚焦,他缓缓爬起来,赤着脚下地缓缓走过去把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一米九的靓仔,李惟站着低头看向开门的人,发现房间里一片漆黑,于是根本不和自己客气地反手伸进去摸到了门边的开关,把宿舍灯打开了。
俱乐部选手的宿舍都是住单独套间的,薛青柠在突如其来的一片光亮中眼睛被闪的有点痛,于是皱眉不太舒服地闭上了眼。他旁若无人地转头走回自己房间坐在床沿,连声招呼都和他队长没打。
刚一坐下,薛青柠就忽然感觉到一阵胃疼,刚才噩梦惊醒时胸腔那股极其不舒服的憋闷感像是流进了胃里,化成了一把结着冰渣子的刀,割得内里一阵钝疼。
李惟见他没同说话,就当他默认自己可以进去了,走到他身边道:“我来之前你在睡觉?太好了,我在这个俱乐部总算找到一个比我还早睡的人了,我们一定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
卧室内开着昏黄的床头灯,薛青柠坐在床边光着上身就穿着条裤子。他肩头有些晕开的反光,瘦削的脊背和纤细精致的蝴蝶骨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颜色,就像是某种触感柔滑的玉石。
李惟看着他,忽然不知道为什么喉咙有点紧,干涩得把接下来要说的话都给忘了,脑子嗡嗡地问了一句:“你喜欢不穿衣服睡?”
薛青柠并不回答,沉默着用抵抗的态度下达逐客令。他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还颇有点像法制节目里那种未成年受害人,就差眼部打上马赛克了。
李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语气复杂道:“我感觉像个扫黄办的,刚把你给扫了。”至于为什么他是来扫的,而不是来嫖的,他自己也没有多想。
薛青柠听了,没有动头部只是微微抬了点眼,看了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垂下头,权当是给他人在这里多了点反应。
他这个样子,就像只等待被献祭的羔羊。李惟看着他想到:如果现在有人给他一巴掌,或许他都不会有什么反应,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习惯于受难的麻木感,就像是某种用于殉难的祭品。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忽然为这个想法感到荒谬和可怕,立刻将其打消抛诸脑后再狠狠踩了几脚:“你就没有件睡衣什么的吗?”
薛青柠之前流落街头,给大排档打童工或发廊里洗头。一件衣服一年到头穿,穿脏了洗了就光着等干。他连个外套或者棉袄都没有,有时候天冷了就干脆冻着,冷到嘴唇发紫也不吭声,睡衣什么的当然也是从来都没有过。
胃疼的感觉在缓缓加剧,薛青柠只想李惟赶快滚走,自己好靠睡觉来撑过去,睡着了就不痛了。
李惟望了他一眼,或许是电竞祖师爷摸了一把他的脑门,忽然福至心灵道:“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饿了,想吃点什么夜宵吗?”
薛青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