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那么多钱吃播，从那个客人那里打听了一下直播种类以后，用打工的钱去网吧，和老板商量了一下以后包了一个隔间位置。

薛青柠开始搞网络直播了，不为别的，为赚钱生存。

他也不直播别的，就直播打游戏。剑侠无缘，庐石，data，iwannt，看望前锋或者各种手游，什么都玩，其中打得最多的是lol。他可能也是真的有天赋吧，无论什么游戏上手半小时就能打地风生水起。薛青柠手快，反应也快，而且意外的有策略和计谋，甚至在游戏里可以想当然地预判敌人的下一步和好几步。

薛青柠白天端盘子，还去抽空去发廊给人洗头。晚上那双被洗洁精和洗发水腐蚀过的手就在网吧油腻腻脏兮兮的键盘上飞舞。

他打游戏，不玩辅助不玩奶妈，就只玩打野，选的又肉又难操作的那些粗旷角色。一开始薛青柠的直播间一个人也没有，过了挺长的一段时间后才渐渐有了些人气。但一晚上直播下来，通常他一句话都不会说，就单调地排位，结束，再排位。由于白天打工晚上直播，吃不好睡不好，少年长得又瘦又干扁，加上年纪还小，那张面无表情的苍白面孔被电脑屏幕冷光一照……就很像个鬼。

以薛青柠那点中学英语，就够他给自己取名叫li。等到人气稍微高了点，他黑粉就开始喊他酸鬼。

——又酸又像个鬼。

这名字实在难听至极，但薛青柠一点意见都没有。事实上他粉丝有一大部分都以为他是哑巴，因为他从没说过话。连有人在直播间送他礼物，送得多了也只会在游戏界面聊天框里打一个“谢谢”。

骂他的也多，可但见人骂他，不见他骂人。除了打游戏，直播时候他什么其余活动都没有。哪怕直播打的是高兴斗地主，他也就知道点叫地主，出牌，炸，收高兴豆。

粉丝们第一次听到薛青柠开口说话确认他不是个哑巴，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这事情和一个叫李惟的职业选手有关。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李惟是个职业的电竞选手，在界内水平和名声都不低。他长得很不错，水平顶尖，在他们rl电竞俱乐部队内还是队长。所以往常粉丝多得简直不像话，人气也很高。作为电竞职业选手，每个礼拜都有必须要直播的时间定额。那天李惟恰巧借了个队友的马甲号开直播打游戏，对面正好就遇到了薛青柠。

李惟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是谁呢，他也不认识，就听见直播间粉丝在说这也是个主播，叫青柠。李惟当时也是无聊，觉得这名字也算清爽可爱，就看着弹幕上的消息点进那个直播间了。

他一开始以为这个li的是个女的，是个漂亮姑娘来着。本以为女主播会多好看，蛇精整容脸大长腿啥的，结果一看看到了个鬼。电脑屏幕的角落里，薛青柠那头漆黑的头发有些过长及耳，一看就没经过什么打理。整个人的皮肤苍白地像是被水泡过，一言不发盯着屏幕双目失神面无感情。

李惟怔了片刻，感觉自己有点被吓到。接着他愣愣地，给他刷了波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