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的脸黑的像墨水瓶,他感到不快,仍勉强镇压住快要翻涌而出的墨汁。

“你是在说汉尼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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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站在汉尼拔的办公室。

这里一丝一毫都是汉尼拔高雅品位的体现,深色的斯里兰卡乌木地板,黑色的办公桌摆放在房间中央,上面简单的放置着几根笔和本子,装饰很简单,但不简陋,一层其余的地方摆放着画作,二层则被书籍填满,可以说是图书爱好者的天堂。

汉尼拔去厨房为威尔准备茶点,他总是这么贴心。

威尔的专座在办公桌前的躺椅上,淡灰色的软垫让人又放松又舒心,整个空间透露出汉尼拔本人的精致与博学,同时也能看出心理医生对病人心理的照顾。

威尔以往都是躺在这里闭目养神,或者是爬上梯子去看看那些晦涩深奥的书籍,等待着汉尼拔的到来,但他今天没有这么做,或者说他做了以往绝不可能做的事情——他走到汉尼拔的办公桌前,看着那个黑色软皮的记事本。

这个本子他几天前见过,那时候的他被现实和幻境困住,反复的记忆丢失,梦境再现,他怀疑自己哪里出了问题,于是找到汉尼拔做了一个简单的心理评估。这个测试很简单,cdt,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画钟测验。那个钟,当时汉尼拔告诉他并没有什么问题,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可是他想起江越年的请求——

“如果你真的出现了心理问题,究竟会有谁能发现?汉尼拔作为你的心理医生,大家公认的权威,他的话就相当于对你的情况直接下了定义,如今你的反常情况想必你自己也能察觉,为什么汉尼拔无动于衷?”

“威尔,我知道单纯的怀疑是毫无根据的,但汉尼拔同样拥有外科经验,他做心理医生后诊治过的病人在转交给别的医生或者是痊愈几年后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病情加重,这也是偶然吗?好,如果你认为这只是小概率事件,那么告诉我,伊芙琳的死,你从她的尸体上感受到了什么?还记得你的判断吗?切萨皮克开膛手取走器官的原因?”

“你自己无法判断的事,那么就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去看看你做的心理测验,不管是画图还是什么量表,拍照,发给我或是让阿莱娜医生看看,可以吗?”

威尔为难的站在桌子前,他踟蹰着,时不时抬起头看看厨房的方向,那本黑色笔记就像是装在箱子里的猫,薛定谔养的那只,在打开之前,里面的一切都是谜团。

他听到听到厨房那边陶瓷器皿碰撞的声音,水声,方糖沉入茶水的闷声。他直觉汉尼拔就快准备好茶点,没有时间再犹豫下去了。

威尔感到抱歉,对于自己对汉尼拔的不信任,如果后来证明一切都是子虚乌有,他愿意回来道歉。他伸手从后往前翻开本子,没有去看前面的内容,白色的页面翻飞,滑到熟悉的那一页——一个完美无缺的钟表。他眨眨眼,无论眼皮来回多少次,这个钟在他眼里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正常,但他不敢再相信自己的大脑,他掏出手机,仿佛听到了汉尼拔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咔嚓——”手机的照相机声音是那么响亮,在这安静的房间,如同摔碎在地面的镜子,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