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哪来的?各类盗窃案太多了,你们没注意吧……听说还有真正两袖清风的被毒死在家里,你们还在破案吧……”
“……”夏侯荻愣了半天,神色越发难看。
“净天教只是姬无忧的一把刀,做一些不合适他明面做的事情,得心应手得很呢。至于失了些声望,很简单啊,面上他不是大力支持你严办了吗,谁也没法说他包庇妖魔。事实上你又能严办几个人呢,对于此刻以十万计的净天教徒来说,你杀的连根毛都不算,虚净那种无情之人也压根不会把这点损失放在眼里……”
“……”
“到头来该做的事做得差不多了,什么破事都往净天教徒身上甩,最后驱逐净天教入沂州,还京师一片清朗。反正成为官方教派都这么久了,净天教到了沂州立山门也变得顺理成章,朝廷上下只会对这帮人离开京师弹冠相庆,鼎力支持他们在沂州发展呢……”
夏侯荻懂了,越懂就越是疲惫:“净天教一旦出京,以他们与你们的同源关系,这就是给你立一个强大的敌手,以此制衡你。”
“对嘛,到了那个时候,京师干净了,我薛牧头疼了。而沂州被祸害成什么样,山高皇帝远,庙堂诸公是体会不到的。他们反而会体会到资源再分配的好处,发现他们的利益增加了……不但无损姬无忧的声望,反而是个圣君明主呢。至于受损的民众、正道官员、没落贵族,谁在意?”
夏侯荻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而净天教只要能扛住我,届时数千里沂州又能在净天教的控制之下,也就是朝廷治下。多年之后未尝不是另一个药王谷铸剑谷,朝廷势力大盛。净天教原本是什么属性,又有谁在意?”
夏侯荻慢慢摇着头。从很多方面看,姬无忧的举措或许很合统治者的思维,也很合一些人的利益,按道理也许她都要拥护才对……但她明明身处朝堂,却总感觉格格不入。
她总能想起母亲,那江边渔女,有谁在意?
“如苏相这些人,嘴里骂净天教,你见过他们有什么实质举动了吗?不但没有,反而有人弹劾你。因为他们看得出皇帝这个举措针对的是谁,受益的又是谁。”薛牧叹了口气,悠悠道:“姬无忧一直在代表统治阶层的利益,正魔平衡在他眼中只是一隅,实际上那是六扇门的职责,不是帝王职责,他的眼界比你父皇更高。他最大的悲剧在于,六扇门和他不是一条心,否则这天下哪里还有别人的事情?”
夏侯荻怔怔出神,心中浮起曾经和姬无忧兄妹关系最亲密的时光。
那种时候,姬无忧就是为了把握六扇门而已吗?
薛牧又道:“现在的问题主要是,我猜不到虚净在想什么。表面看来他能在朝廷支持下占据沂州,好像是大有可为?可他该知道这不靠谱,他又没鼎,真有把握扛得下我六道之盟?而且净天教徒全是原六道中人,夏文轩等人瞪个眼睛怕也要尿一片裤子,他们凭什么和我们玩?我总觉得虚净是另有想法的,未必尽如姬无忧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