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户部管全国户籍和钱粮,已经是仅次于吏部的当红衙门了,又是京官,别看五品的员外郎,多少世家子弟都削尖了脑袋未必能挤进去。贾赦总不能刚得了职位就辞官,那也太打景怀帝的脸了。
贾赦回到东院,叹了一口气,心道:那就勉为其难的做一年半载的官,再以能力不足为由辞官吧。反正自己是有名的纨绔,任上犯一两处不会引来杀身之祸的小错误,估计自己的上司也就不会分配什么重要事情给自己做了,跟贾政一样在衙门划划水,估计也忙不到哪里去。
这边贾赦打定了消极怠工的主意,那边贾政去贾母处请安的时候,也听说了贾赦得五品员外郎的消息。
员外郎和主事,一个正五品,一个从五品,算下来贾赦刚好比贾政高了半级。
贾政听了,仿佛跟被雷霹了似的。贾恩侯那个不学无术,不思进取,好色昏聩的纨绔,那个处处不如自己的大哥,居然得了实缺,还是比工部有油水得多的户部,还比自己高半级?简直苍天无眼啊。
愣了会子,贾政才讪笑道:“大哥得了官职,倒是一件大体面,也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国库那八十万两银子也没白还。”
瞧瞧这话说的,谁说贾政不通庶务来着?人家精明着呢,那八十万两贾母多肉疼啊;加上不久前贾母想捞回五万两还铩羽而归;这个时候跟贾母提钱,什么体面什么光宗耀祖,通通都是给贾赦上的眼药。
贾母微微抬眼看了一眼自己一直偏爱的小儿子。以前富贵的时候,自己在荣国府说一不二的时候,因为偏爱,贾政有多少缺点她都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当因着这份偏爱,自己失去了荣国府说一不二的大家长地位,失去了所有梯己,还失去了娘家的靠山的时候,贾母固然恨贾赦,但是说一点不迁怒贾政,却也未必。
以前,贾政就是个惯常躲在女人后面拿好处,享受之后又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人。但是,以前贾母从未觉得贾政有什么不妥。
但是今日,贾政按惯常的套路拱火的时候,贾母却突然察觉了贾政那藏在不通庶务背后的别有用心。
从重孙媳妇熬起的贾母,若是认真听,哪有听不出贾政弦外之音的?
“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现在荣国府是贾恩侯说了算了,银子也是凭他花。”贾母叹了一口气,说自己乏了,贾政和贾王氏自然识趣的告退了。
贾政头一次在贾母处碰了个软钉子,心中恹恹的。但最令他难以接受的事,还是贾赦不但袭了爵位,如今连官位都比他高。即便脸上装出不在意的样子,贾政内心深处也嫉妒得发狂。
现在,只要贾母和二房不来招惹自己,贾赦就对老太太和二房完全无视。所以贾赦完全没打听贾母和二房对于此事的反应。
捋了一捋自己穿越之后发生的所有事,贾赦眯起眼睛挺了挺脊背:如今离自己去户部还银又过了一个多月,若是景怀帝要赏自己官位,那么在赐还二十万家资的时候就应该赏了,为何拖到现在?
一国之君,日理万机,若非有人提起,景怀帝估计都想不起贾赦是何许人也。时隔一个多月后,自己进了户部,会是谁塞自己进去的?凭着在末世活下来的敏锐只觉,贾赦总觉得,等着自己的事,不太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