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叔,您老于世故,说说看,这些人都图些什么?”
德叔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大树底下好乘凉呗!您与亲家太爷可是掌着朝廷两部,又身兼安北大都督和东征总征调的职务,陛下对您也是言听计从,用外面那些大臣们的话来说,朝廷的家,您现在就能当三成,未来几年,宰相的位置,也是跑不掉的,到时候,只怕半个朝堂都是您说了算,他们自然是提前来巴结了。”
闻言,孙享福有些意外,忙问道,“官员之中有这样的流言了?”
原本听德叔说自己已经混成大树了,孙享福还有些得意,然而,越往后面听,孙享福就越发觉得不对劲了,在李世民这样强权君主的手下,权力太大可不是好事,尤其是年纪轻轻的时候,说不定二十多年后,他走的时候不放心,会想办法把你带走,那可就遭殃了。
“是的,秦福总管今日跟老奴喝酒的时候,隐晦的提点了几句,只怕是翼公怕打击您为朝廷出力的积极性,不好当面跟您说,便叫老奴时常提醒您几句。这一两年,朝廷但凡有新政,皆是出自您的建议,朝廷各部主官,往往因为您的一个建议,忙的脚不沾地,事情干成了,功劳还是您占大头,这些人表面上不说,心底指不定会憋着什么心思,用软手段把您拱下去的可能不是没有。再一个,您此前跟陛下说了,要将一些上田跟那些贫瘠之地的百姓置换,只怕今天送礼的人,都是有心思的,他们可都是地方士绅的代表,谁不想把自家的下田换成更好的上田呢!”
被德叔这么一说,孙享福懂了,大唐的社会构架,除了上层的世家门阀和底层百姓之外,还有一个非常大的群体,那就是不入流的地方小士绅,他们或许只控制着三五百亩地,在一乡一里之间,过着不错的生活,家里若是有子侄上进,读了书出来,在朝廷做个小官,或者攀上一个当官的亲戚,便能让他们在地方上横行乡里了。
这种情况在古代任何时期都大面积存在,所谓的乡法,就是这样的阶级弄出来的产物,他们这些人的代表,想跟自己扯上关系,除了谋取利益之外,只怕是想求自己手下留情。
目前,在朝廷能左右皇帝和魏征的想法的,也就只有孙享福了,而魏征修法,刑部改革,第一目的就是废除乡法,禁止地方小士绅对于乡间小老百姓的各种剥削手段。
稍微想了一下,孙享福便道,“除了虞家,杜家,和一些正常的礼物,其它的都按照礼单上记录的,退了吧!就说我孙府最不缺的就是金钱物质,他们人能到场吃顿酒,心意咱们府上就领了。”
“呵呵,老奴就知道您会这么处理,那些东西,可都还没入地下的库房呢!只是,夫人那边,还需要您去说一声。”德叔笑着点了点头应承道。
孙享福点头道,“嗯,左右不过是几万贯的小事,我自会跟她说,对了,夫人现在那里?”
德叔答道,“酒宴结束回来,就去了书房。”
闻言,孙享福再度点了点头,示意德叔不用伺候了,便起身往书房而去。
他大袖一挥,几万贯的贺礼就被退了回去,这是一种非常败家的行为的,然而,相比于他的败家媳妇,几万贯,那真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了。
“怎么地,秀儿你何时对于商事这么感兴趣了。”
书房的大桌上,一张大大的图纸摊开着,虞秀儿,正在灯光下,仔细的观看上面的标注,孙享福一眼就看到了上面写有‘现有商铺’‘可建商铺’等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