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兼说:“你去找程文季告密,程文季虽然不信,但一定会派人侦察,到时候镇军将军便按照告密的内容,一板一眼的运送粮草,程文季看到镇军将军押送粮草,对权将军的信任必然又会回升到八成,这时候权将军便去第二次告密,等到程小虎全信之时,便是咱们瓮中捉鳖之日。”
众人恍然大悟,原是如此,可谓是一个计中计连环计了。
权琢玠立刻安排运送粮草之事,而权景宣则是立刻去联系程文季。
程文季回到军营,虽然气愤营中的将士们怀疑自己,但是他自己也有所怀疑,难道权景宣真的不怀好意,一方面放了自己,另外一方面却重伤诟病自己,目的就是为了分化陈军?
程文季思量着,哪知道这么巧,权景宣竟然找上门来,说是要和程文季秘密见面,程文季一听,立刻带着兵马赶过去。
到了地方,不由分说,程文季一声令下,直接将权景宣围在中间,定眼一看,权景宣竟然是一个人来的。
权景宣蹙眉说:“程少将军这是甚么意思?我放了你,你却如此恩将仇报?”
程文季戒备的说:“你一个人来的?”
权景宣说:“程少将军你看呢?”
程文季又说:“你确实放了我,但你们隋人狡诈,传出我父亲收受贿赂的消息,是也不是你们故意为之?”
权景宣可是个老将了,虽然老来糊涂,但最近被杨兼给点醒了,经过这一战,变得精明了许多,在程文季这个初生牛犊面前演戏,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权景宣哈哈一笑,似乎被程文季给逗笑了,说:“郢州刺史收受贿赂的事情,老夫也听说了,但怎么看,都不是我们隋人所为,郢州刺史被拉下马,不是你们自己人好处更多么?郢州可是个肥缺,想要做刺史的人,排着队也数不清楚,我们的兵马还在水里漂着呢,哪里有空去管郢州不郢州的?”
程文季心思比较浅,阅历也没有那么多,听到权景宣一说,不由蹙了蹙眉,觉得也有道理,军中很多将领总是在背后说自己坏话,还说自己的父亲这不是那不是,难道真的是自己人传出的消息?
程文季使劲摇摇头,把这些念头驱赶出去,现在不是自乱阵脚,自己人怀疑自己人的时候。
程文季说:“权将军这会子过来,所谓何事?”
“大事!”权景宣信誓旦旦的说:“想必程少将军也知道,权琢玠那小子,已经成了天子的嬖宠,眼下天子甚么事情都听他的,但凡专宠,必出乱象!老夫如何能看得下去?”
程文季心中冷笑,甚么嬖宠不嬖宠的,必然是这个老家伙觉得小辈儿比他厉害,所以伤了面子,想要破坏。
权景宣哪里能看不出来程文季那点子小心意,他要的就是如此,于是再接再厉继续说:“天子已经委托了权琢玠接手老夫的兵马,全权负责水军,这一趟北上,会有两次物资补给。权琢玠那小子说了,这两次物资补给事关重要,他都会亲力亲为,为了避免被你们陈人偷袭,所以不宜声张,都会轻装简行,伪装成商船往来补给。这不是程少将军的大好时机么?只要偷袭了权琢玠的补给队伍,大军没了补给,还是水战,根本无法存活下去!再者,权琢玠一意孤行,一定要轻装简行,这也是活捉权琢玠的大好时机!”
程文季眯着眼睛思量,他现在对权景宣的信任只有六成,不足为信,但嘴上却问:“是何时,何地补给?”
权景宣将时辰和地点告知程文季,说:“程少将军可千万别让老夫失望!”
权景宣完成了任务,只身离开,程文季心中半信半疑,惟恐这是陷阱,但这么好的机会,如果错失了又可惜。
因此程文季“机智”的决定,前去探查一番,反正隋军一共两次补给,第一次自己前去探查一番,如果真的属实,第二次再出动也无妨。
程文季麻利的安排了兵马,只带着一点子人,亲自暗中前往探查。
夜色黑沉沉的,程文季掩藏在岸边的芦苇丛中,等了许久许久,等的几乎不耐烦,心想着权景宣那老匹夫果然是骗自己的,幸而自己没有上钩,只是带着少量的亲信出来探查,这地方地形如此复杂,藏身芦苇必然不会被发现。
就在程文季打算撤退的时候,突听哗啦哗啦的声音,是了水流的声音,水流突然嘈杂起来。
船!
有船来了。
果然是商用船的模样,但是程文季一眼就认了出来,船头之人,可不是权景宣的侄儿,隋天子眼前的宠臣权琢玠么?
夜色沉沉,权琢玠戴着一张猛虎面具,负手而立,接受着夜风的洗礼,衣襟飘飘,很是扎眼。
商船在岸边停靠下来,权琢玠还特意摘掉了面具,这才跟着乔装改扮的士兵们下了船,真的是来补给物资的。
权琢玠带来的士兵,一共二十个,都不足五十人,还要负责搬运物资粮食,真的可谓是掩人耳目,轻装简行了。
程文季一看,后悔不迭,若是自己带来的人数够多,这时候就可以冲出去将权琢玠扣押,也能报了当日之仇。
只可惜……
程文季心中不甘,对身边的亲信说:“走,咱们送权琢玠这小子一些见面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