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不住现场四人,最少也是饿了几天只喝上几口酒的,像宫九那具皮囊,更是饿了不知道多少年、只喝了半碗水。
于是这么半锅半焦不焦、米油都没好好熬出来、只能说是米粒煮熟了的粥,竟也就显得十分勾人了。
向晓久都给勾得咽了咽口水。
向晓久咽粥的速度也特别快。
追命盯着那锅粥,眼神都没舍得眨一下,然而就是这么聚精会神的追命,都没能看清向晓久的动作。
向晓久盛粥、仰头喝干的速度比他御风而行时还要快许多,追命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将碗放下了。
放下碗的同时,还随意一挥手,剩下的粥就连锅带碗地直冲冷血追命二人而去。
追命的口水都快要泛滥成灾了,然而他依然坚持只咽口水,不喝粥。
嗯,不急着喝粥。
就如之前师兄弟二人轮流喝酒一样,他们喝粥也是轮流着的。
向晓久展现出来的武力值,完全不能抵消他们尽忠职守的心。
很傻。
但向晓久最初对冷血另眼相看的时候,不也是看中了他与天策有几分接近的气质之下,这份更像足十分的傻气?
可惜这会子向晓久又泡出半碗药汁,全副心神都放在投喂宫九身上,完全顾不上欣赏追命玩世不恭的外在之下、竟也不比冷血逊色分毫的那一份傻气。
倒是宫九,
在压榨出几乎所有精力对向晓久做出诸如探出舌尖舔勺子尖儿之类极具暗示性的动作之后,
居然还余下了那么一点点,扫过去那么两眼,又对向晓久发出两声气音。
向晓久将宫九用过的碗和勺收回荷包,又取出帕子帮他擦去嘴角未能及时吞咽的些许,轻笑:
“不,不是元吉,也不是玉致,更不是小橙子那样的。”
“我是赵佶。”
被困在这么一具皮囊之中,宫九受影响的大概不只有肢体行动能力。
“赵佶”这么个当年杨先生整整给他们堂兄弟俩三天课的名字,宫九竟都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好在向晓久也没有卖关子的意思,随口背了一段宋史,宫九也就反应过来了。
——追命正用勺子刮着锅底的动作却顿了一顿。
向晓久其实只背了一小段,还很注意没有提及靖康诸事,架不住史书叙事总与别个不同,两个世界人事物也有些许差异,又有雷同却不该皇帝这时候就能知道的故事。
总之,叫人略一咂摸,就觉诡异。
——可这皇帝诡异的地方还少了吗?
追命隐晦地看了一下向晓久如珍如宝护在怀中的宫九,砸了咂嘴,也不知道是为宫九如今那干瘪到近乎活干尸的造型,又或者纯粹只是回味嘴里最后一点粥米的香味。
但不管为了什么,追命什么都没说。
也什么都没问。
似乎就连向晓久那样随意拿出一锅粥、又随随便便就把用过的碗勺弄没了的举动,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就连向晓久又取出玉片,和宫九再次双修,追命和冷血这师兄弟俩,也不过是警戒得更加用心罢了。
没有谁对晨光之中,向晓久怀中乍然从活干尸丰满到只是比寻常人干瘦一些的宫九多投注过去哪怕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