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天骥则要狼狈许多。
他的神话之躯已经逐渐消磨殆尽,此刻一半是人,一半是鹿与马的结合体,他的肉身上,豁口无数,神话的碎屑流淌出来,雪花般飘散。
天骥明明身负重伤,却低沉地笑了起来:“杀死我又有何用?你根本不敢进入天骥神国,根本触及不到我的本体!暗日即将到来,你杀死作为投影的我都这般费力,又如何能胜过得到暗主馈赠的柯问舟,更遑论暗主本身!”
宁长久道:“剑圣应离南溟很近了吧?”
天骥点了点头,道:“你应能感知的。”
宁长久问:“此刻的剑圣,比之投影的你,如何?”
天骥说着话,金色的面具化作碎片,沿着缝隙落下,“神国之外,我不及他。暗主若灌注神力,那便相当于再造一个可以亲临人间的鹓扶,月国遮蔽,姮娥已然颓倦,你们绝无阻拦他的可能。”
宁长久的剑轻盈而平稳地滑过身前,他直视着天骥的身躯,问:“此刻的我,也拦不住他么?”
天骥的笑声透着阴冷:“我能感觉得出,你的旧国没有完全认可你。非但如此,它甚至已摇摇欲坠,在坍塌的边缘了,你根本不敢完全展开它……你的极限,也只是阻拦我的投影了。”
天骥顿了顿,甚至预言了某些惊人的隐秘:“等着吧,过不了多久,还会有神国开启,届时降临的,将是一个真正主掌杀伐的国主,此刻的你,哪怕侥幸从柯问舟手上活下来,也绝不可能胜得过他。”
事实上,在天骥的认知里,他甚至看不到宁长久能从剑圣手中活下来的可能性。
剑圣一直在养剑。
自北冥起,他在与四个追杀者的缠斗间,便在温养一柄剑,那是他的心剑,一路上,他从头发尚黑的中年人模样,彻底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者,他以年岁流逝肉身残缺作为代价,终于温养出了令自己满意的一剑,藏在他老朽的心脏里。
这将是五百年来,整个人间最为强盛的一剑。
也是剑圣向暗主投诚,获取真正神明馈赠的一剑。
作为投影的天骥自认为挡不住此剑,当然,宁长久也不可能挡住。
这一剑,不久之后就会抵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