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咬牙道:“你尽管去追,这些杂毛小兵我能应付……咳咳。”
“少废话。”宁长久俯下身子,让她靠在自己的背上。
司命抿着唇,无力地贴了上来,血色尽失的双臂软绵绵地挂在他脖颈上,垂至胸口的纤长玉手冷若寒冰,两人的背与胸几乎严丝合缝地贴着,她靠着宁长久的脖颈,一声不吭。
宁长久深吸了口气,在火把靠近之时,身躯骤动,背着女子在崖壁间跳跃,几个闪身间暂时避开了追兵,遁入了茫茫的林间。
宁长久立在溪畔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能放弃大好机会。他背着司命,在与那些妖兵拉开距离时,顺势朝着重伤遁逃的金翅大鹏追去。
司命的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间,贴在身上的玉体柔弱无骨,若只是单纯奔跑,这点重量根本算不上累赘。
宁长久感受着她萦绕在自己脖颈间的呼吸,那呼吸是冷的,吐出来的好似不是气,而是冰霜。
“你怎么了?”宁长久焦急问道。
司命唇齿含冰,呵气如霜,轻声安慰:“没事……日晷没碎,我就死不了的。”
话虽如此,只有她清晰地知道,自己的日晷上,生出了越来越多的裂纹。
她不知道为何为如此,但她猜到了一点:她是神国诞生的生命……她的身躯在这个尘世是格格不入的,譬如她纤尘不染,除了雨水,此间没有一片泥土可以粘在她的身上。这本身虽然神妙,但也意味着,她本质上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离开了神国太久,置身在一个新的世界里,新世界的规则从没有真正接纳她。
过往她很强大,这弱小的规则并不能拿她如何,但一旦她力量抽空,过往她根本不放在眼里的东西,一下子就会变成致命的刀与剑,它们试图一点点瓦解自己,将她成为世界的养料……
她必须回到自己的神国里,才有可能复原。但……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她将这些埋在心底,没有与宁长久说。
宁长久道:“你进金乌里面去吧,那里暖和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