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教宁小龄识字,他可以有更多的时间修行,生活也清静了许多,但这种清静却透着孤独。
他想起了前世二十四载的清修,自嘲地笑了笑,想着果然修道之人不宜入凡尘,自己不过转世重来半年,竟然变得这般耐不住寂寞,全然不似过去那个清心寡欲的自己。
又或许如今的才是真正的自己?
他不愿深想。
宁长久抬起头,天上那轮月亮被层云掩映,在晚云的边缘勾勒着淡淡的清辉。
忽然间,晚云被忽如其来的大风扯碎,明月显露,在案前勾勒出了一方月辉。
他心血来潮,从杂物堆里取出了那根黑铁似的枯枝,横放在桌上打量了一番,心中忽有一个猜测,口中喃喃道:“蟾宫折桂?”
……
峰主殿外,冬日的雪还未消融,身姿窈窕挺拔的女子从黑漆漆的殿中走出,她持着剑,未簪长发,满头青丝在夜风中柔逸飘舞着,而她身上难得地罩着一件黑袍,温婉而又清冷的容颜被那黑袍衬得更加恬静。
天窟峰顶,陆嫁嫁立在漫天剑星之下,她望着那些沉寂的剑星,腰侧忽有剑光如一泓清泉流泻而出。
遮蔽着月亮的云转瞬消散,月光毫无遮挡地洒落,天地为之一清。
柔和的月影里,峰顶光影舞动,成千上百道剑光像是同时间挥出,如君王宴乐于庭,细腰歌女一同起舞。
千百道纵横不定的光在月色中起,又在月色中灭,剑气化作碧水流入鞘中,所有剑气的催发与收束几乎在一瞬间完成,快到匪夷所思,而她的剑裳边,莹莹流动的光宛若实质,每一道纯粹似月辉的剑气,都是自然而发的剑意。
她手中的是剑,她的身心也是剑。
她出剑时的灵力流动,甚至绕开了那些本该是必经之路的窍穴,每一剑都发乎于心,干脆利落,她出剑的速度和剑意之精纯,甚至比过去半步紫庭之时更甚。
她看着夜色中的白雪明月,看着远处的群峰荒野,一颗灵气盎然的剑心似可以与万物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