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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素衣少女却瞥了他一眼,树白因常年替师父搬运铜画,他的背也不自觉地有些弯,嶙峋的骨骼透过有些单薄的衣衫显得那样分明。

……

老婆婆的家门口,灯笼由红转白,她屋子里堆积的,仅仅还是竹篾编织的灯笼骨架里,也泛起了惨白的光,那光困在灯笼里挣扎着,像竹篮子里蹦跳打挺的,翻着白肚皮的鱼。

而屋子里,转眼之间已是天翻地覆。

那老婆婆抱着头,痛苦地回忆着什么,然后她将自己的头皮从顶心一点点扒开,手指陷入了骨肉中撕扯着,仿佛所有的血肉都是累赘,都是要卸去的锁,那手抓抓挠着皮与血,转眼之间那头顶便是皮开肉绽的恐惧光景。

宁长久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这个老婆婆自始至终都没有真正活过。

她从出现便是一个年迈的老太婆,有一段幻想的记忆,有一个幻想的孙子和想象中杀死孙儿的仇敌,她的人生从一开始便是行将木就之人。

宁长久知道这老婆婆也不是那背后妖魔的真身,他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夺门而出。

而他才有退意的那刻,发疯了的老婆婆却停住了撕扯自己的手,她抬起头,依稀可见的眼珠淌满了血水,血污之后的瞳孔里发着幽白的光。

她伸出双手朝着宁长久抓了过去。

她的身影一下变得极快,就像是一块高速飞行的布打着旋罩了过去,直扑宁长久的头顶。

宁长久身子一转,双足黏地,在那化作尸魔的老婆婆还在半空之际,他手臂一挥,一道剑气便斩了出去。

撕拉的声响里,剑气入体,老太婆的血肉似已不再是血肉,竟是发出了锯子割裂皮革的声响。

那破裂的血肉之后,已然可见森森的白骨。

而这般严重的伤势,却没能使她的身形放慢丝毫,依旧如一块没有生机没有痛感、沾满了黏稠血浆的骨头一般砸落下来。

宁长久身形仓促避开,而那尸魔落地之后,几乎没有停歇,竟又用双手撑地,如青蛙一般一蹦一跳地追击过来,宁长久手指掐了两道剑诀一横一竖拦在身后,他不想恋战,只想快速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