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成武笑了笑,其实今日,显然并非是正式的会盟。
更何况,就算要谈事,那也不是他燕成武和陈凯之来谈得,自然会有二国的臣子们在私下里密谈,会谈的过程中,少不得刀光剑影,也少不得咄咄逼人,以及锱铢必较。
这等“得罪”人的事,作为天子,绝不会亲自登场。
倒不是因为他自恃身份,而在于,这几乎是历来的规矩,倘若两个天子凑起来会谈,这君口一开,岂容更改,到时若是各自坚持自己的立场,这会谈,也就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所以,臣子们在台前,各自唇枪舌战,相互之间,莫说是争论,便是吵起来骂了娘,捋起袖子打了起来,那都无伤大雅,而陈凯之和燕成武二人,则各自在幕后,操控即可。
所以,陈凯之他当场提出要议之事,反而让燕成武觉得陈凯之有些冒昧,他们二人之间即便是说话,也永远不会满口利益,更不可能,提及到任何根本性的问题,只能寒暄,互相说着漂亮的话,共叙两国数百年的友谊,要议事……是不是找错人了?
正因如此,所以燕成武身后的数十个燕臣面带诧异,各自觉得匪夷所思,都觉得陈凯之有些失言。
陈凯之身后的大学士以及礼部的官员,有人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陛下有何深意,又有人觉得陛下可能登基不久,对于这等习俗不甚明白,想要提醒,偏偏这个时候,却又提醒不得,因为他们知道,若是这个时候打断陛下,这在燕人面前,是极失礼的,会被人取笑。
燕成武只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笑了:“贤弟要议事,恰好,愚兄也有一事要议,不过在议此事之前,愚兄倒要先告罪了。”
此言一出,顿时将陈凯之要议的事圆了回来。
陈凯之则道:“还请见教。”
燕成武呷了口茶:“愚兄有一位忘年故交,姓方,名吾才,此人,陛下想来耳熟能详。愚兄听说,他在大陈,不容于大陈朝廷,或许,他与贤弟之间,有什么误会,因而惶惶不可终日,若是方先生当真有得罪贤弟之处,还请贤弟看在愚兄面上,不予追究。”
果然……切入正题了。
陈凯之方才说有事要议,并不是他不懂规矩,而是不愿意和燕成武一直这么寒暄下去,他知道燕成武肯定要提及这件事,所以自己开口说有事要议,那么燕成武若是继续寒暄,就显得尴尬了,于是索性开门见山,提起方师叔。
而这……恰恰是陈凯之所盼望的。
陈凯之皱眉:“兄所言的,可是那位勾结了乱党的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