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狞笑看着陈凯之,双目尽赤,随即步步紧逼,口气严厉地道:“到了如今,你便是杀人,杀人重罪,无人可免,本官忝为同知,岂容你放肆,来人啊,照例先打四十棍,押入大牢,待案卷呈入刑部、大理寺,择日……问斩!”
问斩……
其实对于梁同知而言,他压根就没想给陈凯之问斩的机会,因为一旦问斩,势必要等到秋后,以陈凯之宗室的身份,怎么可能问斩?所以,这关键就在那四十大棍上头了。
重罪都需先打四十棍,这四十棍,既可让人劈开肉绽,甚至可以将人打得脊椎尽断,而一个人若是断了骨锥,便必死无疑了,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任何救治的可能。
这四十大板一定可以要了人的命。
今日……他便是要将陈凯之活活打死,至于之后的后果,则另行再说,反正陈凯之的罪名是确凿的,既然确凿,自己就有转圜的余地。
退一万步,就算因此而使他的前途不保,丢了官职,那又如何,今日,他打定了主意不死不休!
这梁同知可谓已是愤恨交加,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一门心思先打了陈凯之再说。
他的一声令下,差役们倒是稍显犹豫,毕竟怎么说,陈凯之的身份都摆在那里。
陈凯之却依旧很平静,从容优雅地站着,一双眼眸浅浅一眯,看着梁同知,一脸正色道:“梁同知,你敢打我,你可要想清楚了!”
陈凯之素来很少仗势欺人,可现在这一句厉声责问,就颇有几分权贵的样子了。
梁同知反是哈哈大笑起来,现在反正是豁出去了,他直接大手一挥,格外正气凛然地反驳陈凯之。
“莫说你是宗室,便是皇子来了,而今杀人,本官既是权责所在,在这证据确凿之下,怎么容得下你?老夫刚正不阿,这天子脚下,若是今日放了你,本官如何对得起朝廷的厚碌?本官早说过,本官乃是董宣,今日无论你是谁,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也休想逃之夭夭!”
陈凯之心里叹了口气。
他很明白,这个梁同知由头到尾就是想杀了他。
显然这梁同知很聪明,他假装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某种程度来说,算迎合了这礼教社会所谓“犯上”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