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页

先生莞尔笑了,他居然沉默了几秒,然后才郑重其事地点头道:“不错,老夫与衍圣公,亦是亲密无间。”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曾和他秉烛夜谈,也算有一些渊源。”

一下子,许多人捧腹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仿佛这个世上,再没有比这事更好笑的了。

“那么,先生一定是个了不得的人,先生既如此,定不知是哪里的贵人,仆从如云,腰缠百万,何须在这里与我等一起,坐在这样的船上。”语气中,不免带着调侃。

先生微微一笑,很不以为意的样子:“吾固有万金,可于吾而言,功名利禄,犹如过眼云烟,此粪土也,何足挂齿。”

船中安静了,似乎没有人再愿意理这个痴心妄想,满口谎言的腐儒。

而那先生,也是不急不迫,似也没放在心上。

等到船在孟津靠岸,那先生依旧还是那洗得浆白的儒衫,肋下,只夹着一柄破油伞,随即和艄公因为三文钱争得面红耳赤:“别的船,俱是五十文,尔却非要另收三文船资,莫非是将吾当水鱼吗?”

“先生在船上吃的比别人多,自要另收。”

“哪里吃得多了,讲好的五十文,岂可言而无信?”

“先生乃是有功名的人,怎么在乎区区三文钱。”

“吾有纹银百四十六万七千五百三十二两,区区三文,自是不值一提,却绝不可让你这厮平白占了便宜,你四处去打听打听,这天下,有占我便宜的人吗?我不管,若是你这般,我们去见官,见官!”

“好吧,好吧,五十文,五十文。”终于,那艄公泄了气。

于是这先生付了钱,夹着他的破油伞,脚下的皂鞋抬起,已消失在人海。

艄公看着那背影,忍不住啐了一口:“穷酸!”

吾才师叔终于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