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便有宦官去而复返:“陛下,方先生说是身子不适,不肯入宫。”
少年天子面色微微一凝,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他毕竟年轻,平时都是别人哄着自己,毕竟是九五之尊,谁敢对自己这般的怠慢,莫说是身子不适,就算是人快死了,也得乖乖来觐见。
此人……果然是高士啊。
于是少年天子想到了这位方先生的种种传说,现在看来,这些传说,俱都是可信的,他那郁郁的心情,顿时散去,不禁微笑:“是啊,这样的高士,如何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呢,朕礼贤下士,对待真正的贤士理当亲自前往探视,来人,预备车驾,朕起驾鸿胪寺。”
大燕天子的銮驾至鸿胪寺,在这无数皑皑白雪之中,他披着貂皮,在这鸿胪寺前落地,门前早有官吏在此跪迎,此刻并没见到方先生出来迎驾,心里越发觉得方先生是高士了,顿时觉得官吏会怠慢了,他立即劈头盖脸问道:“方先生在何处?”
“方先生近日都在……都在……”这鸿胪寺的礼官期期艾艾:“在下棋。”
“下棋!”少年天子振奋精神,目光闪过丝丝亮色:“这敢情好啊,朕也爱下棋。”
他信步进去,身后跪地的官员,却是脸色发青,其实他还想补上一句:“方先生是这么说的。”
少年天子至迎宾楼,却见门前有一童子,他没有贸然闯进去,而是止步,命这童子通报,过不多时,童子请他进去,身后的宦官和侍卫们想要亦步亦趋的跟进去,少年天子旋身,朝众人摇手:“你们,在此等着。”
说罢,孑身一人,到了方吾才的书斋,他进去之后,却见方吾才盘膝而坐,于是少年天子打量了这里一眼,只见方吾才深情淡淡,似乎并没察觉有人到来,于是乎少年天子不由含笑问道:“朕听说,先生在此下棋,只是,为何不见棋盘?”
方吾才似乎回过神,这才起身,朝少年天子行礼:“陛下亲来,下臣不能远迎,得罪。”
方吾才虽是口里说的谦虚,可是面上,却全无敬意。
少年天子不以为意,只是带着笑:“朕,本还想和先生下棋呢。”
方吾才淡淡道:“老夫所下之棋,与众不同。”
少年天子一呆,目光里一闪,露出诧异之色,半是不解半是嘲讽地问道:“哦,不知是什么棋?”
“心棋。”
“心……棋……”少年天子无法理解,皱眉竟是深深的皱了起来,格外认真的盯着方吾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