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许敬宗和李义府这种功利心重的人来说,明明前程无比光明,眼看触手可及,但就是到不了,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为了达到升官的目的,自然是不惜一切代价豁出命为李素立功。
而裴行俭珠玉在前,也能时刻给二人一种危机感,让他们感觉自己的存在并非李素的首选,这种危机感会在以李素为首的小团体里产生一种良性竞争,从而拼了命的为李素解忧排难,力求在他面前立功,稳压别人一头,得到更实际的官职利益,然而最终的受益者却是李素本人。
对好人有好人的用法,对坏人有坏人的用法,李素深谙其道。这个法子只对李义府这种功利心重的人有效,若将它原样拿到裴行俭身上,以裴行俭耿直的性格,恐怕马上会选择离开。
裴行俭升官就发生在许敬宗和李义府面前,二人的神色果真有些不自在了,虽然仍旧是堆着笑脸,看似真诚的向裴行俭道喜,可那笑容却已有些僵硬,眼中的嫉妒之色一闪而逝。
李素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转头望向李义府,道:“李兄曾经说让我去农学指点,这话我一直记得,不过很抱歉,最近我实在太忙了,忙得连家都顾不上,农学那里只好再拖延一阵,辜负了李兄所请,我很愧疚啊……”
李义府坐直了身子连连道:“不妨事的,公爷是日理万机的重臣,经常被陛下召进宫奏对,自然是国事为先,说来倒真令人感慨,大唐出了李公爷这等当世英杰,实是陛下之幸,苍生之福,为黎民福祉计,也只能委屈公爷能者多劳了……”
许敬宗在旁边听得老脸有点黑。
作为李素的外戚长辈,李素究竟有多“忙”,许敬宗是再清楚不过的,不仅是他,李素的懒惰几乎已是朝堂君臣尽知,尚书省当差时房玄龄基本没怎么见过李素的人影,今天病了明天伤了,请假的理由千奇百怪别出心裁,懒得令人发指,这种人居然好意思腆着脸说自己“忙得顾不上家”,偏偏李义府还一本正经的表示很理解,深情款款拍着“苍生之福”的马屁,两人一搭一唱,嘴脸实在令人恶心极了。
李义府期待地看着李素,吹捧的过场走完,接下来总该表示一下了吧?
谁知李素马上转过头望向许敬宗,笑道:“叔父大人在火器局当差还算顺心吧?”
许敬宗苦笑摇头:“贤侄婿在火器局当过监正,自是清楚个中内情,火器局颇受陛下重视,而且事涉机密,通常轻易不会变更人事,我这个少监做了好几年仍无寸进,说来尤觉惭愧,就算我想挪挪位置,恐怕陛下也不会答应的……”
李素笑道:“无妨,守得云开见月明,待到国有疑难时,陛下总会想到叔父大人的,叔父大人耐心再等两年便是。”
许敬宗苦笑应了。
李义府在一旁却有些着急,自己投奔的意图已经表现得如此明显了,为何李公爷迟迟不肯接话?就算要拒绝自己的投奔,至少也要含蓄表达一下拒绝的意思呀,总这么吊着不上不下算怎么回事?
小眼睛眨了眨,李义府决定索性不顾脸面,把话挑明了。
“李公爷,下官这人耳朵尖,听说前阵子魏王殿下欲招揽公爷,却被公爷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