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淡淡一笑:“不信是吧?老夫终归越来越老了,总有致仕告老的一天,陛下也一样,老一辈的人渐渐老了,位置却不能空下来,所以陛下如今已在慢慢栽培年轻的能臣干吏,如裴行俭,韩瑗,来济等年轻人,但陛下心中最看重的,却是李素。他常对我说,李素此子有经天纬地之大才,只可惜性情不足,尚需磨练,一二十年后,可相矣。”
长孙无忌转头看着他,道:“陛下这句话,你应该懂意思吧?简单的说,李素是陛下为大唐下一位帝王准备的宰相人选,大唐的第二个长孙无忌,而且老夫坚信,以李素之才,只要他不那么懒散的话,在宰相的位置上必能创出一番比老夫更壮阔的功业……”
“如此重要的人物,令郎得罪本已不智,而你,登门赔礼却还玩弄这点小伎俩,刘县侯,老夫对你真有些失望啊……”
刘平一惊,长孙无忌这话委实很重了,由此看来,李素这人果然得罪不起,就连刘平的后台靠山都不站在他这一边,可见事情有点严重了。
刘平急忙躬身道:“下官已知错了,还请相爷看在下官甫入长安不通世故,帮下官指点一条明路,下官感激不尽。”
长孙无忌摇头:“明路?你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老夫也解不开这个结了,幸好李素非心胸狭窄之辈,只要不把他得罪太狠,通常他也不会主动报复你的……”
目光一闪,长孙无忌瞥了他一眼,道:“你和侯家是怎么回事?侯君集已被流放,长安城只剩了一些老弱妇孺,就算当年你与侯君集有些仇怨,如今也没有朝他家人下毒手的道理,传出去你这个县侯还要不要做了?你以为陛下将侯君集流放便果真是恨上他了么?”
刘平又是一惊,随即额头的冷汗开始往外渗了。
长孙无忌的目光越来越冷,投靠他的这个家伙实在太不省心了,而且看样子不仅仅是缺心眼,简直是智商有缺陷啊,此刻他心中不由越来越后悔,当初为什么嘴贱收下这么一号智障……
“侯君集虽被卷进了李承乾谋反案,可他卷进并不深,而且在李承乾谋反那晚,他还主动跪在太极宫前请罪,陛下其实不忍问罪,只不过担心众口难掩,这才将他流放琼南,但陛下一直惦念着侯君集,老夫猜想,不出五年,侯君集必然会被召回长安,重新起用,刘县侯,这个时候你拿侯家妇孺开刀,就算不怕侯君集回来报复,难道你也不怕陛下知道后龙颜大怒?你以为侯君集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么?”
刘平听得冷汗潸潸,这个错犯得可比得罪李素的那个错严重多了,搞不好会掉脑袋的。
“相爷,下官,下官只是……”
长孙无忌冷冷一哼,道:“罢了,幸好你错得不算严重,令郎只不过揍了侯杰一顿,还被李素半路拦下,令郎也挨了李素的揍,陛下纵然知晓,想必也不会重治你,不过刘县侯,老夫可要警告你,从今日起,你安平侯府不得对侯家有任何挑衅冲撞,尤其要管教好你的儿子,至于原因,你是清楚的,侯家若有个三长两短,第一个找你麻烦的不是侯君集,不是李素,而是当今天子!明白吗?”
刘平大松一口气,擦着额头的冷汗不停点头。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对刘平愈发失望,并且暗暗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这个刘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留他在自己的阵营委实是个不定时的炸弹,伤不伤得了人不知道,但一定会伤着自己,今日以后,还是弃掉这颗子吧。
接下来二人又寒暄了一阵,长孙无忌这才将刘平打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