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正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对,自家人不兴虚礼。”
东阳俏脸更红了,红唇嗫嚅几下,倒也没反对“自家人”这个说法。
李道正受的伤不轻,主要是刀伤,前胸后背都有,天有点冷,屋里生了炉子,李道正身上缠满了布条,只穿了一件单衣半躺着,许明珠掀帘而入,端了一碗汤药,东阳转身,二女的目光相碰。
没有火花四射,更没有剑拔弩张,二女目光短暂对视之后,忽然互相绽开了笑容。
“殿下来得巧,今早管家使人买了一些新鲜的藕,夫君亲自烹煮,熬炖了一上午,火候正是时候,殿下喝些藕汤暖暖身子吧。”
东阳飞快看了李素一眼,展颜笑道:“贫道便不客气,叨扰了。”
许明珠回以笑容,正要将汤药捧给李道正,东阳忽然伸出雪白的皓腕,期待地看着她,道:“不知可否让贫道给李阿翁侍奉这碗汤药?”
许明珠迟疑,不由自主望向李素,李素点点头,许明珠便将汤药捧给东阳。
东阳接过碗,小心翼翼地捧到李道正面前,跪下身子,轻轻地吹拂着氤氲的热气。
李道正坐立不安,一脸焦急,嘴里不住地道:“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折了老汉的寿咧……”
东阳扭头看了李素一眼,又转回头看着李道正,眼眶一红,轻声道:“阿翁,我因身份使然,此生侍奉您的机会不多,有些事情,该我做的却做不了,唯以此事为憾,阿翁您若不弃,今日便由东阳侍奉您服药如何?”
说完东阳回过头,看了许明珠一眼。
许明珠听出话中凄苦无奈之意,女人总是容易互相感动了,许明珠的眼眶早已红了,与东阳目光对视,许明珠不由轻轻点头。
东阳露出歉然和感激的目光,李道正却仍在犹豫不已。
李素笑道:“爹,让她来吧,您刚才说了,都是自家人,李家只有辈分,没有身份。”
李道正一叹,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