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眼神一冷,暴喝道:“张玄素,不要再假惺惺了!你打什么主意孤心里清楚得很!从古至今,废太子只有死路一条,你这个东宫属臣的位置却是稳稳当当,来日只不过换个主人而已,以为孤不知你心中的小盘算么?这一头对我横加指责训斥,那一头却在父皇面前告密讨好,左右逢源,好不快哉!”
张玄素震惊地道:“殿下……何出此言!臣的职责是陛下所指派,臣所司者,不是殿下本人,而是大唐未来的社稷根本!你若行差踏错,臣怎能不向陛下禀奏?”
“滚!孤的东宫不需要你这种两面三刀的逆臣!滚!”李承乾失控地厉喝。
张玄素泪流满面,呆滞地看了李承乾一眼,转身不发一语离去。
从头到尾,君臣的谈话都落在称心眼中,称心恭谨地跪坐在后面如同雕塑般不言不动,眼皮却一阵阵的跳动不已,看着李承乾情绪失控,如疯子般大吼大叫,称心的心仿佛被针扎般刺痛难耐。
待张玄素离开后,李承乾深呼吸几次,又狠狠灌了几口酒,酒意上涌,脸迅速通红一片,眼眸中升起了一团赤红的血雾,浓浓的杀机在血雾中翻腾,萦绕。
“逆臣!都是逆臣!孤若登基,誓必将你们这些逆臣杀得干干净净!”李承乾如受伤的野兽般低沉嘶吼道。
称心浑身一颤,挪动双膝跪行到李承乾身边,双臂一伸,抱住了李承乾的双腿,轻轻地上下抚动,仿佛安抚他暴躁的情绪。
“殿下息怒,莫气坏了身子,奴还在您身边,奴是您的,您一个人的……”奴心微阖双目,如梦呓般呢喃。
李承乾神色一缓,蹲下身抱住了他,凄然叹道:“此时此境,我只剩下你了,称心,你才是真正一心一意对我好,绝不会背叛我的人……”
称心身躯微颤,不知为何,眼泪顺腮落下。
“奴确是真心为了殿下好,可奴也想真心劝谏殿下,求殿下您振作,刚才张玄素所言没错,一切还来得及的,陛下不会轻易把您废黜掉,废了嫡长子,陛下无法跟天下臣民士子解释,也乱了立长不立幼的纲常礼制,殿下只是偶有小过,但并不失大节,陛下或曰失望,但绝不会废您的……”
李承乾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了:“称心,连你也帮着外人教训我?”
称心一颤,急忙垂头道:“奴不敢,殿下恕罪。”
李承乾重重一哼,抬眼望着空荡荡的殿门,张玄素早已走得不见踪影了,可李承乾盯着殿门的目光却杀机愈炽。
“张玄素这个逆贼,吃里扒外的东西,做我东宫的属臣,却向父皇告状,害我被父皇活活打成了残废,此仇若不报,孤当这太子有甚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