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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伏伽亦道:“确是佳句,第一首不知名字,其诗云:‘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孙伏伽是大唐第一位状元公,文才和记性自是极佳的,听李素念过一遍便完整记了下来。

李世民听得两眼放光,捋须叹道:“果然是佳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朱亥,侯嬴市井侠士之风跃然诗中,当真是意气风发,妙极,此诗亦可传世。”

孙伏伽迟疑地道:“诗自是好诗,然则,少年不思报国,而慕艾侠客之流,目无国法,只求快意恩仇,立意未免……”

李世民笑着摇头:“孙卿迂腐了,历朝历代皆有侠客现世,一因国有危难,二因君主昏庸,三因人间不平,朕的大唐若吏治清明,民风纯朴,朝野欣荣,天下已无不平事,侠客自会敛锋藏芒,泯于世间,说到底,根子终在朝堂君臣身上,朕相信大唐长此以往,所谓侠士终究会慢慢消失,或者,为国所用。”

李世民一番话,圣君气度一览无遗,孙伏伽急忙称是。

“李素第二首诗快快吟来。”李世民饶有兴致地笑道。

“第二首……不是诗。”

“不是诗?”

“陛下且听臣诵来,‘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李世民听完后,笑容渐渐敛起,露出沉思之色。

“‘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好一首长短句。”李世民喃喃念道,扭头看着孙伏伽:“孙卿如何看?”

孙伏伽想了想,沉声道:“这首长短句前半豪情万丈,后半意气消沉。”

李世民点点头,叹道:“第一首慕艾侠客,亦是自白,他在告诉朕,无悔东市揍人之举,第二首叹尽英雄,悲怜自己,他又在告诉朕,他已厌倦朝堂倾轧,有求去之心。”

孙伏伽迟疑道:“陛下,臣觉得……李素似乎在装疯。”

“当然是装疯,牢里关几天就疯了,小娃子哪有如此经不得事,孙卿,东市之案究竟如何,你与朕细说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