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下上衣,露出骨瘦嶙峋的上身,以及腰腹处因为病毒感染而溃烂的疹子。
他照着镜子,擦拭自己的身体。他的动作始终很慢,眼神空洞,仿佛不是在对待自己的身体,而是一块死肉。
擦拭,消毒,上药,换上干净的衣服。
脱下来的衣服和用过的毛巾都沾上课药膏和脓水,他换了一个盆接清水,加入消毒水和洗衣液,先搓洗毛巾。
但黄色的脓污黏在白色的毛巾上根本洗不干净,他的动作越来越用力,用力到指节泛白,直到刺啦一声——毛巾被扯破了。
他停下动作,顿了一秒,狠狠将毛巾甩到了水盆里,水珠飞溅,他脸上、镜子上全是水痕。
愤怒仅仅在他脸上出现了一秒钟,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便没了表情,眼神空洞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又过了几秒,他把衣服和毛巾从水盆里捞出来拧干,一块丢进垃圾桶。
然后他站在镜子面前洗手,挤了一大坨洗手液,反复地搓洗。
突然,他瞥见漱口杯边上的剃须刀,定住了视线。
夏凉思和黎洲看完这段,坐在电脑前沉默了半晌。
黎洲看了剧本之后才知道探班那天小鱼拍的是这场戏。他当时没在现场,对那种压抑没有实感。现在看到剪辑后的画面,这种压抑感直观的呈现在了眼前。
他万万没想到小鱼中午还一脸轻松、津津有味地和他们一起吃火锅,下午就化了一身脓疱的特效妆,拍了这样一段没有一句台词、压抑到极致的默片。
而现在他们要做的是给这个片段配上更加突显氛围的配乐。
黎洲捡起桌上的铅笔拿在手上转,沉吟道:“……我没写过这种风格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