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思远敏感的察觉到来自方知行的依赖,以至于分开时后者用一双水汽层深的眼睛,茫然的寻找了他一下。
他不动声色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方知行拿鼻尖蹭了蹭钟思远微凉的侧脸,模样像极了因为讨不到鱼干向主人撒娇的莫扎特。他说:“打电话。”
按照钟思远的个性,他是绝对不可能问“你在给谁打电话”这种问题,不礼貌也不尊重。但现在,上下唇一碰,他很无原则的试探:“找季钏?”
方知行摇了摇头,没有骗钟思远:“打给我舅舅。”
钟思远愣了一下,去见南雁那天,方知行在车上和他舅舅打电话的神态和语气历历在目。
他并非对方知行的舅舅一无所知,这人小话痨似的,从前在一起时就把家底儿倒豆子一样跟他交代的干净,从小时候到长大,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要拉出来给他讲,似乎这样就能让钟思远了解那些未有参与过的曾经。
那时方知行提到他舅舅时还是笑的,语气还是轻松愉快的。
“有麻烦吗?”钟思远问了和上次同样的问题。
方知行的手指划拉到钟思远下巴上,轻轻打转,被冒出头的胡茬刺了一手:“有点儿。”
钟思远抓住他:“我能帮忙吗?”
“唔……”方知行思考一下,“不是不行。”
钟思远还以为方知行又向他敞开一点心扉,忙问:“需要我怎么做?”
方知行轻笑出声,五指嵌入钟思远的指缝,纠缠住他,看起来密不可分,然后说:“我累了,需要你带我回家。”
这个态度实在稀奇,毕竟封箱演出在即,方知行最近赶时间几乎疯魔,能让他在“百忙之中”抽出这一点空迟到早退,钟思远体会到这个“累”字的分量有多重。
方知行回练功房交待二十分钟,把先前没做的总结热打铁的说完,然后就顶着大家的目光,非常明目张胆的走人了。连练功服都没换,他裹上外套就出了门,一分钟都不想多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