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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先生却不这么认为,觉得这小孩脑子有问题,告诉他,“读书是为了科举,为了出仕,像你父亲一样中状元。”王阳明却反驳,“科举不并非第一等要紧事,天下最要紧的是读书做一个圣贤的人。”

儒家思想本身是为了培养人格,但却不断异化,变成了一个功利的东西。

士人最高的追求,是成就一枚君子的人格,成为儒家的圣贤,但理学给这条道路,定下了各种规矩,想要成儒家的圣人,就得看他们的书,考他们的试,遵从他们的礼仪,君子不君子,圣贤不圣贤,由他们这些老儒说的算。

可是不是圣贤,为什么要由他们说的算了,再王阳明看来,这群掌握话语权的腐儒自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看他们的作为,大量的都是人面兽心,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成不成圣,不该由这些人来决定,而是看自己的内心,这使得王阳明最终龙场悟道,“圣人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误也。”

心学的伟大,就在于他解放了思想,向内心求圣,而人人有心,那人人在成圣的道路上,都是平等的,打破了理学维护的条条框框。

如果你没觉得这种冲破思想的禁锢有多伟大,那可以对比同时期的西方。

西方的思想解放运动,打破黑暗中世纪的宗教改革中,马丁·路德就提出来,每个人都能通过读圣经,来直接与上帝沟通,不需要教皇、教廷作为中介,打破了教廷对信仰的垄断,而人人都可以直接与上帝沟通,冲破禁锢。

这与心学内心求圣,不依靠理教定下的条框,是一个道理。

后世心学传入日本,激励了明治维新一代的日本人,当时的日本名将东乡平八郎就说:“一生俯首拜阳明。”

心学之所被朝廷打击,也是因为他的思想与朝廷利益不符合,人人都可以内心求圣,这对统治者而言,太可怕了。

在议事堂上,王彦虽然仍然高一些,仍然拥有决断之权,但却逐渐的在把他的位置往下降,做出了国事大家商量着来的姿态,有共治之心,这符合心学的思想。

众人听了几条规矩,在下面微微议论。

礼部卿顾炎武见小吏已经摆好茶点,退了出去,便轻敲了下桌上的惊堂木,堂内立刻安静下来,他便笑着说道:“第一次议事,就请殿下先说吧。”

王彦随即站起身来,笑道:“这是议政堂的第一次议事,今后诸多军国大事,都要在此商谈,规则众位也都知晓,那便开始吧。”

王彦说完便座了下来,顾炎武见此,便把头扭过来,一抬手,对着陈邦彦道:“兵事最急,那就由兵部卿先开始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