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三更了。”袁茂小声说。
“哦。”胡桂扬觉得自己刚刚入睡,“朱恒见过客人了?”
“没有,他要自杀。”
胡桂扬一下子清醒,光脚站起,“什么?”
“朱恒刚刚离开客店,什么也没带,独自前往河边,看样子是要跳河。”
胡桂扬几下穿上靴子,边走边问:“你怎么知道他有死意?”
“我进屋偷看了一眼他留下的信,那是封遗书,将家产都分配了。”
两人悄悄出店,沿街小步快跑,刚出街道,就听前面有人喊道:“等会再跳……”
樊大坚站在路边的草丛中挥舞双臂,大叫大嚷。
两人加快脚步,胡桂扬先到一步,向下看去,只见朱恒已经走进河中,转身怒道:“又是你们,谁让你们多管闲事?”
樊大坚劝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也有家有业、有妻有子,不过是丢官而已,干嘛要死呢?要死也别死在这里啊,起码先回老家,要不然你的家人还得求人打捞尸体,千辛万苦带回江南,船家还未必愿意,就只能多花银子。你有多少积蓄?够不够运尸啊?”
朱恒一愣,他安排好了后事,却没有想到运尸回乡这一节,“我、我若活着,家人更受连累……”
“怎么会?瞧,胡校尉来了,他可不简单,人在南司,却不受南司管束,直接听西厂汪直的命令,暗中给皇帝办事,你说厉不厉害?你有冤屈,对他说就行,他能替你做主。”
胡桂扬听得有点脸红。
河中的朱恒道:“冤屈?我没有冤屈,我……”
朱恒转身又向河水深处走去。